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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京頭髮都濕透了,雖然帶著帽子,但雪花還是在他的發梢眼睫上結了薄薄一層冰晶,隨著他眨眼的動作忽閃忽暗。

顧行馳時不時地瞥一下,倏然笑了笑,跟他說:「你好像冰雪公主。」

白玉京也彎眼笑了下,他一笑,眼睛裡的冬意就消散了,雪花在融化。

「公主被王子帶回家了。」他牽著顧行馳的手晃了下,如是說道。

顧行馳嗯了聲,悠悠達達地補充:「從此生活在一起,過完幸福美滿的一生。」

白玉京腳下一停,他看著顧行馳,忽然輕聲問:「如果公主這一生,比王子要再漫長百年,公主該怎麼辦?」

混亂的、無趣的、荒謬的、漫長的百年,他切實擁有過珍貴溫暖的東西,所以回憶不足以慰藉餘生。

顧行馳也停下腳步,他注視著白玉京雪白的面孔,幾乎是毫無猶豫地開口:「當然是跟著我啊。」

「我知道相比起這裡的一切,你最喜歡我,所以我帶你走。」

白玉京聞言一下笑了,是個愉躍、歡喜,又心滿意足的笑容,他早知道顧行馳會給他這樣的答案,但還是忍不住給予獎勵。

雪中的時間慢得離奇,顧行馳能清楚看到白玉京彎下腰來吻他的動作,一分一秒、一寸一毫,都沒有錯過。

隆冬遲鈍,但心臟在一刻不停地奔涌。

徐本昌老宅距離雪場並不算太遠,不過雪下的大,進屋時兩人身上的外套已經濕透了,尤其是白玉京,他本來就在潭水裡洗了個冰水澡,身上濕漉漉的就開始穿衣服,又從風雪裡走了一遭,整個人現在是又冷又硬,沒塞進帽子裡的長髮都結了冰,好像一根人形冰棍。

何十五果然已經帶著倆姑娘回來了,還在路上撿了個差點凍死的沈歲,幾個人正圍著小太陽暖爐烤火,見到白玉京這造型差點沒忍住唱兩句『let it go』。

「廚房裡有水自己燒。」何十五吸溜著麵條指了下,「沒凍傷吧?有凍著的先拿雪水搓搓。」

顧行馳應了,帶著冰雪公主去了廚房。

架上鍋塞進柴點上灶台,慢慢煮水。顧行馳托著下巴看著躍動的火苗,語氣有點淡淡的滄桑:「下次冒險,我一定要選一個四季如春的地方。」

白玉京嗯了聲,把幾個盆都用雪洗乾淨,打開鍋蓋看了眼水:「差不多了,脫衣服。」

顧行馳哦了聲,看他們家冰雪公主圍著他忙前忙後。

「老婆。」

「嗯?」

「你在幻覺里都看到什麼了?」顧行馳看著他,也用不著試探,直截了當地問,「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白玉京點頭又搖頭:「幻境裡是出現了一些場景和事件,但是我不能確定真假。」

他想了想,把能確定的一部分說出來:「我出生在邊境,母親是阿爾泰人,因為我是天生白子,就是白化病,被當時的村鎮看作不詳,於是母親就帶著我離開了草原。」

當時家國動盪時局正亂,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生存艱難,但幸而他們在路上遇到了一位從桑耶寺返程的佛教僧人,一路幫襯才到達關口。

白玉京的母親很茫然,她其實不知道該帶孩子去往哪裡,因為這世界上好像沒有一處能接納她的孩子平安生長。那位僧人見狀便建議她:「不如來我寺中,我佛慈悲,總能給這孩子一處安身立命的地方。」

白玉京的母親想了一晚,決定聽從僧人的建議,把兒子送往雲滇境內的曼龍佛寺,畢竟相比中原地區,當時的西南內陸要安穩得多。但她那時也沒想到,自己的決定會改寫兒子的一生。

「到達雲滇後不久,我母親就染病去世了,我一直呆在曼龍寺內學習、受訓。」白玉京道。

顧行馳有點納悶:「受訓?什麼訓?武僧訓練嗎?」

白玉京搖了下頭:「當時的曼龍佛寺只是個幌子,這裡面大部分都不是僧人,而是一夥來自東南亞的宗教信徒,他們信仰一位原始神明,沒有具體的塑像,只有後院的一潭泥漿。」

顧行馳一愣:「泥漿?」

「對。」白玉京繼續道,「他們每天會圍繞在泥潭四周做早功晚功,初三十五等固定節日也會誦經禪修,信仰這個神明的人非常多,附近村莊的人基本都被發展成了ta的信徒。」

而白玉京也因為雪白的頭髮和皮膚被村民信徒所驚嘆,曼龍寺則趁機將他往宗教聖子方向塑造,把他稱作『白龍』,曼龍寺也漸漸被叫作白龍寺。

年幼的白玉京就像一個被精美包裝過的花瓶,擺在大殿的中央,日復一日,看遍喜怒哀樂、人生百態。直到他十四歲那年,曼龍寺的主持告訴他一個好消息,他可以不用再做『白龍』,因為真正的神,想要見見他。

「本來他們是要帶我去越南,但是路上被當地的把頭黑吃黑了。超過四十歲的人全都被殺,我們幾個年輕人被關到了地窖餵蟲子製成蟲人。因為我看起來比較特殊,曼龍寺的人還叫我白龍,所以當地的把頭以為我是什麼不得了的人物,鐵了心的要把我製成蟲人為他賣命。」

十四歲的白玉京在離開曼龍寺時,以為自己會擁有短暫的自由與喘息,不用再像提線木偶一般,一動不能動地坐在高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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