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腳步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這座觀音像應該是一種象徵,或者說是一個標誌。從觀音像往後,他們應該就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地界,或許就是,泥城。
白玉京站在觀音像前靜靜仰頭看著,目光不是專注,他很明顯不是在打量這座神像,而是在思考其他什麼東西。
顧行馳察覺到了他的情緒不對,不由有些奇怪,走上前去詢問:「出什麼事了嗎?」
白玉京搖了下頭,他轉身看向顧行馳,眼底有一些說不清是懊惱還是無措,讓顧行馳十分意外:「到底怎麼了?」
白玉京沉默兩秒,慢慢開口:「這裡有什麼東西讓我的身體警戒在不停地下降,我沒有辦法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
顧行馳愣了下,旋即立刻伸手握在白玉京的手腕上:「還有呢?還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手下脈搏的跳動與往日無異,白玉京反手扣住他的手,示意不用那麼緊張:「沒有,但後面的路你要跟緊我。」
顧行馳這才吐出口氣,捏了捏他的指尖:「所以你看到那些人形石雕的時候才會猶豫?」
白玉京就道:「準確來說,是在進入那座尖頂塔之後就出現了問題,我當時沒感覺到二樓那具屍體有什麼不對。」
「沒事的。」顧行馳捧著沮喪貓臉揉了兩把,聲音沉穩,安撫意味十足,「就當體驗一下普通探險者的世界吧。」
白玉京蔫蔫的,神情說不上是挫敗還是擔心:「不該在這裡失效的。」他道,「在這裡你需要更多的保護。」
「沒關係,你的身手完全夠用,別那麼緊張。」顧行馳又擼著貓哄了兩句,心裡卻納悶,白玉京的反應機制為什麼會忽然失效?是不是泥城內的磁場存在某些問題,才會對白玉京的身體造成干擾?
三人在原地稍作休整,等待其他幾人前來匯合。不過霧氣一直沒有散去,他們剛剛四散而逃的方向都不同,所以此刻顧行馳也不能確定其他人能不能找到這裡來。
宋問渠則是認為,既然觀音像是這裡的最高點,那隻要靠近這片範圍,即使是在霧氣中應該也能看到觀音的頭冠。人在迷失中,出現任何標誌性建築物都會成為其前進的方向。所以其他幾人找到這裡,應該只是時間問題。
抱著這樣的想法,三人在觀音像前等待將近20分鐘,卻始終沒有其他人影出現。尤滿金他們不知道去了哪裡,路口的位置依舊只有幾個人形石雕,並沒有其他人靠近的跡象。
顧行馳想了想,猜測到會不會這裡不止這一組石雕,可能在霧氣中存在其他的石雕組。而其他人通過不同石雕的指引,已經進入了泥城之中。
宋文渠覺得這個猜測也不無道理。三人商議一番,決定在觀音像下用石頭壘起一個標記,代表他們前進的方向。而後將登山繩一頭連接在觀音像其中一隻手臂上,慢慢往觀音像後行進,先在泥城外圍勘察一番。
登山繩被慢慢拉起,大概前進二三十米之後,觀音像在霧中就已經十分模糊了。三個人靠得很近,確保如果發生意外,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對方的異樣。
天色昏沉,陰鬱滿溢,夜幕馬上就要降臨了。
顧行馳心下猶豫,不知是否該繼續前進,還是在目前的位置紮營、暫作休息。畢竟在這種天氣下呆在野外是十分危險的,他們不知道這片林子裡是否還存在其他的威脅。
猶豫片刻,顧行馳轉頭對兩人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儘快趕路,最好前往泥城的範圍之內。這一片山林給我的感覺很不好,我怕有意外發生。」
白玉京兩人都沒有異議,三人打定主意繼續往泥城深處走。行進大概兩分鐘左右,走在最後的宋問渠突然停了下來。
顧行馳立刻回頭看他,就見宋問渠伸手去摸著登山繩,臉色有些古怪。
「怎麼了?」顧行馳問。
宋問渠扭頭看了一眼,強光手電不敢開到最強,怕照引來其他東西,微弱白光下,根本看不清楚身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頓了頓,慢慢回答道:「我感覺剛剛好像有人晃了一下繩子。」
此時他們已經前進百米多,顧行馳準備的這一款登山場有300米長,他剛剛把繩子的一端打在了觀音像的手臂上,就是害怕一旦發生意外、迷失方向,還可以回到觀音像的位置。
顧行馳當時打的是雙套結,這種繩結最大的優點是:打好後易於調整保護者和保護點之間的繩索長度,並且不需要手動解開,除非繩端負荷消失,這個雙套結繩才會自動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