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翼冷笑著將幾人都看了一遍,最後視線停在了自己老友身上,他晃了晃腦袋,輕聲道:
「去給本尊殺了那個叫李存青的小鬼,我知道你也對他有敵意。」
——
兩手無意識地抱著微涼的手臂,沉浸在夢境中的李存青忽地驚醒,他扶著額頭緩緩坐起,亂成漿糊一樣的腦袋裡思緒漸漸恢復,他想起了自己的荒唐。幾乎是瞬息之間,他攥緊衣領坐到了地上。
床榻上的人還在沉睡,胸口上衣襟松垮,隱約露出了兩條發紫的紅痕。可怖的記憶回撲,李存青恨不得當場自戕,自己的放蕩、師尊的尾巴……不堪的記憶一幕幕在重現。
後背抽痛,他不用看也知道造成的傷口是怎麼樣,那是師尊留下的,蛇鱗刺入時,疼得讓人崩潰。
手忙腳亂將衣服一層一層穿回,李存青平靜下來,他攤開掌心才發現有一枚透著彩光的鱗片已經扎入了他的掌心肉中,在鮮血的浸潤下散發著奇異的光芒。
小心翼翼地將其收進儲物袋後,他看了看被自己禍害的師尊,緩步上前,片刻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兩手恭敬地為其整理衣服,指尖划過那兩道紅痕時,他的心酸麻又苦澀。
生死咒還是沒有成功。
他捨不得,捨不得師尊被這種卑劣的東西束縛住,若是將來師尊發現了,他甚至會和師尊離得更遠。怎麼就狠不下心,怎麼就……他求得不多,只是想常伴師尊身邊。
等了許久這傢伙才醒,越無潮本想觀察小徒弟醒來的反應,卻沒料到徒弟在為自己穿衣時突然無聲的流淚,滾燙的水滴在眉心,他頭痛欲裂,不得不睜眼把那隻徘徊在自己胸口的手扯開。
「師尊!」
越無潮的身上還帶著剛醒來的慵懶感,他眯著眼睛俯視跪在地上的人。徒弟心虛太過,明明肚子就凸了一些,卻突然弓身緊緊抱著,好像要護著裡面的蛋,然而這只是擔心被發現下意識想縮起來,他稍微看看便猜到了。
還有那雙眼睛,剛剛流過淚,現在就看不到布滿眼睛的血絲。
「師尊,您已睡了三日,可、可還好」
「三日可為師怎麼記得是四日。」徒弟趴在床上不知日夜流逝的那一日正是他蛻皮的那日,那時恐怕已經睡迷糊,現在記憶似乎都不完整了。
正想繼續調侃逗弄,但見到地上的人白著一張臉渾身僵硬,他將臨到嘴邊的話收回,正色道:「過來,到床上坐好。」
屋中無燈,但修士可如燈下一般視物,得了命令的李存青刻意封了視覺,手腳並用爬上榻時又是腳踩空又是往他胸口撞的,還沒等他開口,又很快爬到一邊跪坐好。
越無潮意味深長地看著正垂頭喪氣的徒弟,眼底悄然浮現一抹笑意。
怕自己還往自己身上湊,還會耍小心機。
藏在師尊身上的符籙還沒有被發現,看來師尊還不知道,李存青鬆了一口氣,卻沒看到自己師尊一副瞭然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