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這不知廉恥的東西!」
第27章
黃葛這幾日也備受折磨,她自知只是一個孤女,配不上崔衡這個權貴郎君。
可即便知道他已有婚約,還是情難自禁,崔衡又幾次三番糾纏招惹,她無法抗拒,和他有了夫妻之實。
他們在一起時,崔衡就發誓,一定會娶她,不是妾室不是外室,而是明媒正娶。
田家夫妻自報家門,說要將她帶走,打發到偏遠處嫁人時,她又驚又悔,心裡也怨過崔衡。
但他還是找來了。這幾日他們東躲西藏,終究還是被抓了回來。
崔衡的腿受傷,又陷入昏迷,留她一個人,在這高門大戶的崔府里孤立無援。
李氏撲上來撕打她時,忍耐多時的黃葛也忍無可忍,她惡狠狠地抓住了李氏的頭髮,口中罵道:「崔衡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
「是你逼他,你還要害我,你怎麼這麼惡毒,這就是大家夫人嗎,簡直是笑話,外面人知道你想草菅人命嗎!」
「讓你害我!讓你害我!」
在市井中長大的黃葛,動起手罵起人來,哪裡是李氏能招架的,她猝不及防被黃葛抓下一把頭髮,頭皮生疼,臉上也被打了兩下,又被她一連串的市井辱罵給氣得眼前發暈。
一眾侍女僕從慌忙將兩人分開,李氏披頭散髮被扶著,抖著手指著被制住的黃葛,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咬牙切齒:「給我、給我堵了她的嘴,拖出去打死!」
這樣吵鬧,崔衡也被吵醒了,他一醒來就聽到這句,強撐著身體坐起來:「誰敢打她!」
黃葛見他醒了,有了主心骨一般,撲到床前委屈大哭起來。
崔衡抓著她,眼睛怨恨地看著母親:「你要打死她,就連我一起打死好了,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我不會拋棄她。」
李氏被他的目光看得心冷:「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你看看她怎麼對我的,這樣的女人怎麼能嫁給你,母親難道不都是為了你好嗎?我為了你的未來考慮,難道還錯了嗎?」
崔衡想起她幾次三番的隱瞞,背著他送走黃葛的事,怒道:「為了我?別說這種話了,真為了我好,怎麼會把我逼成這樣!如果這裡容不下我,我就帶葛娘走!」
李氏聞言也再受不住,腳下一軟暈過去。
崔家兵荒馬亂,鬧得比孟惜和記憶中還要大。
聽說崔衡的腿傷了,又鬧著要娶黃葛,崔壑氣得要將他趕出家門,崔衡一氣之下,還真帶著傷離開了崔家。
鬧成這樣,孟家這邊不可能再提婚事,孟尚書親自去了一趟,和崔老夫人商量了婚約作罷,各自退還了信物。
兩家雖說表面上還和氣,但心中有沒有芥蒂,那就各人知道了。
崔壑就覺得近來公務上事事都不順,他心裡懷疑是孟尚書不滿,背地裡給他教訓。
他事情做不好,回到家就大發雷霆,對不懂事的兒子更加厭煩。
「他要真那麼硬氣,那就硬氣到底,不回來以後都別回來!」崔壑對妻子發火,「從小到大,他要什麼給什麼,享受著家裡的權勢富貴,現在這麼大了,一點擔當都沒有,又能成什麼事!你不許再管他,我看他能在外面待到什麼時候!」
李氏一開始自然也是氣的,可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傷了腿,住在外面,若再沒有錢,可怎麼活。
兒子固然糊塗,那也是他身邊那個黃葛迷惑了他。
她思來想去,還是讓女兒偷偷去給她弟弟送了些錢。
崔府這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崔競自然也得知了。
崔壑來過一次,請他去管教崔衡,因為崔衡最怕他這個四叔。但崔競拒絕了。
他既然搬出來,就是不想再插手這些事。
崔壑滿臉愁苦對他說:「老四,大哥如今不好過啊,你侄子那個婚事,孟家要退了。孟尚書因為這事對我頗有微詞,他當長輩的,要為難我我也只能認了。」
口中說的是認了,但話里的暗示,是讓他幫忙。
崔競沉默片刻說:「兩家有交情在,就算婚事不成,孟老也不至於刻意為難,大哥想多了。」
「你說我想多了,那就當我想多了吧。」崔壑不甚滿意他的說法,但他不搭腔也沒辦法。
掩飾住自己的不滿,崔壑拍拍崔競的肩說,「老四,你雖然搬了出來,我們也還是一家兄弟,不要生分了。」
「唉,我還記得,你以前跟老三最要好,兩個人形影不離,比起我,你跟他反而更像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一轉眼,老三也走了這麼多年了。」崔壑神情唏噓。
「說起來,也快到老三忌日,母親想讓你回去聚一聚。知道你貴人事忙,但老三忌日,你總得回去一趟吧。」
「當然,到時候我會回去。」崔競說。
從前聽大哥和嫡母說起早逝的三哥,崔競還會覺得愧疚難受,可這麼多年過去,愧疚被逐漸消磨,他已經能不動聲色。
他們只有在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的時候,才會提起三哥。
如果三哥在天有靈,知道自己的親大哥和親生母親只想用他的死謀好處,恐怕也會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