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要證明晏雲清猜測的並沒有錯一樣,他身邊的一個黑袍人不知何時掏出了一把匕首,刷得一下劃開了自己的手臂。
霎那間鮮血四濺,一滴溫熱猩紅的血珠砸在了晏雲清的側臉上,那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他的胃裡翻湧,差點乾嘔出聲。
那一刀劃得很深,那翻開的血肉和隱約可見的白色刺痛了晏雲清的眼睛,讓晏雲清掩藏在面具之下的表情難看了幾分。
這些黑袍人大多數是黃名,只有少數是紅名,這就意味著這裡聆聽教誨,被蠱惑著自殘的人,絕大多數本身是中立陣營的。
在這個世界,中立並不意味著他們有可能變成壞人,更多的只是單純地意味著:和晏雲清不屬於同一個陣營。
而並非他們是壞人。
遊戲對於中立陣營的判定,殺死中立陣營的單位不增加經驗。
從某種意義上可以看作:遊戲也並不鼓勵晏雲清對中立的npc下手,這也能看出中立陣營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會成為壞人。
而這麼一群黃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一群邪教以魔王的名義蠱惑著自殘,就讓晏雲清頭皮發麻且不爽。
這一刀似乎是一個開始的信號,越來越多口中念叨著「只有犧牲,祂才能看見我們的痛苦。」、「只有鮮血,祂才能感受我們的虔誠。」兩句話的黑袍人割開了自己的皮肉,讓鮮血四濺,一時間整個地下祭壇都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
晏雲清總算是知道他在地面上所感受到的那若有似無的血腥味來自哪裡了。
而做出這一舉動的黑袍人,看著自己身上流下的血液,一個個無動於衷,依舊是麻木地念叨著那兩句話,任由血液落入地上,與地面的魔法陣融為一體。
詭異、可怖。
這是晏雲清對這一場景最真實的評價。
高台上的人卻對這十分滿意,她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越發驚恐的希格瑞特學生,在發現他們臉上露出了恐懼、絕望的神情後,滿意極了。
她再次高舉手中的權杖,用力地砸向了地面,發出了咚的一聲。
「沉睡的永恆之主沒有反應。」她非常遺憾地說道:「這是為什麼?」
這一句話仿佛是滴入油鍋里的清水,立刻讓地下正在自殘的黑袍人驚恐萬分,口中念叨的那兩句話終於停了下來,開始重複:「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一聲聲低聲呢喃宛若驚雷,在晏雲清的耳邊炸響,讓他一時間有些頭暈目眩,他捂住耳朵,頂著暈眩的狀態,在背包里翻了翻,找到了羅賓準備的提神醒腦藥劑,一股腦灌下。
一股清涼襲來,晏雲清還有些混亂的腦子頓時清醒,像是喝下一罐濃縮了百倍的薄荷汁水,整個人從裡到外都『通』了,一整個透心涼。
晏雲清咬著牙感受著這一股讓他頭皮發麻的透心涼,心中暗道:羅賓準備的這提神醒腦藥劑的作用也太誇張了。
不過他頭暈目眩的感覺確實是被這提神醒腦藥劑的副作用給衝擊沒了。
……等等,這都叫做提神醒腦藥劑了,這透心涼的感覺不會是藥劑本身的正向狀態吧?
黑袍人跟魔怔了一眼重複著『為什麼』三個字,像是集體中了邪。
高台之人不吝嗇給予他們『為什麼』的真相:「因為你們太過弱小,你們的犧牲、你們的鮮血,完全配不上我們尊貴的主人。」
「我們的犧牲,我們的鮮血,無法呼喚來我們的主人!」
晏雲清頂著透心涼,聽了這PUA的話忍不住磨了磨牙。
這完全就是誹謗啊誹謗!
聽了這話,黑袍人更加驚慌,甚至還出現了絕望的神情。
「不可以……」
「我可以獻上更多的虔誠和鮮血……」
「永恆的主人,請垂憐我們……」
「怎麼辦……」
「請救救我們……」
恐懼、慌亂、不安、絕望。
整個地下祭壇瀰漫著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這裡似乎還有能放大人情緒的物品或是魔法陣,僅僅是幾句話的功夫,就真的叫一群魔怔的人開始恐懼。
這次就連高台之上的人再度敲響權杖也無濟於事,因為人們已經完全沉寂在恐慌之中了。
「安靜——」
「我們偉大的永恆之主不喜過於吵鬧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