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駕駛座上出神,幾分鐘後,驅散掉心中不知何時泛出的微妙思緒,啟動車輛,離開了校門。
第19章 你認識連祁學姐?
連祁住校後就沒再回來過,華西樓倒是每日開始回家。
晚飯後,季嬸敲開了華西樓的書房,給他端了杯熱牛奶。
看著靜坐在椅子上看書的先生,她想起前段時間的祁祁也愛晚上跑到這間書房裡,坐在他那張椅子上發呆。
她嘆了口氣。
心道這整個下半年,不是這個離家,就是那個離家。
兩人共居在家中的日子一雙手都能數得過來。
她把熱牛奶放下:「先生,這牛奶趁早喝了吧,天氣涼,一會該冷了。」
華西樓盯著手裡的書,輕聲道了謝。
季嬸要出去,聽見華西樓在後面叫住她。
「祁祁打過電話給你嗎?」
「前幾天打過一次回來,問我找一本書,說參加學校的比賽查資料用。這幾天倒是沒有。」
華西樓嗯了聲。
季嬸要走,聽他盯著書,冷不丁繼續問:
「什麼比賽?」
「辯論賽,好像還是國際性的大賽,上周已經打完初賽,下個月底就到決賽了。」季嬸疑惑問:「她沒跟您說?」
華西樓靜了片刻,沒有回答。
他視線依舊飄在書上,點頭:「沒其他事了。」
季嬸看他寡淡的樣子,笑了,說:「先生,您要是想問祁祁近況,可以直接打電話給她。」
華西樓清淡地嗯了聲。
他不是沒打過。
每次打過去,她不是在上課,就說在圖書館,往往和自己沒聊一分鐘就掛掉。
有時候甚至直接拒接。
她掛一次或者拒接一次,華西樓擔心打擾她,短時間就不會再打第二次。
好幾次,他下班回家,車繞道停在她校門口,停個十分鐘半個小時,硬是忍著不進去找她。
季嬸關好門,他把書放下,靠在椅背上。
寒風悄然掠過窗外,傳來輕微的呲呲聲,一切安靜得詭異。
華西樓站起來,開了扇窗戶,立即有凜風從暗夜中刮進來。
夜風卷著窗簾打在牆上,一陣一陣,動靜大了些。
華西樓在窗戶旁靜站了會兒,眺望著遠處原野上的濃霧,周遭世界唯有風聲呼嘯。
他踱步出了書房,下至二樓。
在二樓客廳來回走了幾遍,他把目光定格在身後連祁緊閉的臥室門。
他緩步走過去,站在她門口,頓了頓,手搭在門把上。
猶豫半晌,他輕推開門,手在黑暗的牆上探了探,打開臥室燈。
華西樓眼皮垂著,隔了半瞬才抬起來。
他以前很少進連祁臥室,更別提留意她室內的陳設。
和其他這個年齡段的女孩不一樣,她的房間沒有潮玩手辦,明星周邊,也沒有毛絨玩具。
但整體基調依舊是歡快明亮、充實而富有生機的。
可是現在......他掃了眼這間空寂無人的臥室。
梳妝檯、落地衣架、床鋪和兩側床頭桌上的東西被完全清理。
室內東西空了一半,只剩下一些沒辦法帶走的大件和沉重物品,原封不動地,孤零零放在原位。
半開的窗戶被夜風吹開,冷風從視窗偷偷灌出來,吹動窗簾束帶靜悄悄飄蕩。
原本被她精心布置過的溫馨房間,此刻卻大而冷清。
華西樓駐足良久,內心空落落一片。
她想清楚了,冷靜了,主動疏遠自己,或許永遠會疏離自己。
她會獨立,會成長,會把眼光放寬、放遠。
這是......好事。
他自我安慰。
可安慰似乎並沒有奏效,他手握在門把上出神。
季嬸從一樓上來,看見他站在祁祁門口發呆。
「先生,您找什麼東西嗎?牛奶喝完了?」
凜寒的風從窗戶徑直撲到門口,季嬸打了個冷顫,走進去將窗戶合上。
「祁祁這孩子,學校離家這麼近,周末也不回來。」
她關好窗轉身,看見華西樓已經離開,進了對面自己的臥室。
「先生!」季嬸追上去,無奈再詢問了遍:「牛奶喝了嗎?」
華西樓背對著她,頷首:「我待會喝,你也早點下樓休息。」
他話畢,進室關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