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彥辰被打完關進刑部的牢獄之中後,裕親王才知道這件事的。
他很是生氣,為什麼不將那告御狀的漢子送到大理寺來呢,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敢敲登聞鼓的人呢!
當然,其實裕親王知曉那告御狀的人是當日在自己別院文會之上獨奪兩魁的方彥辰之後,心中也是很傷感。
即使自己不學無術,也能聽出那方彥辰是個有大才的,那他告之事,怕是確有此事了。
可他知道這事他管不了,也不能管。
裕親王心中苦悶,傍晚時分拎著兩壺酒到了定北侯門口。
......
夜色正濃,二人坐在屋頂之上悶聲喝著酒。
裕親王顯然有了些醉意,他高舉著酒罈語無倫次地問道:「阿澤啊,你說我什麼時候才能去自己的封地啊,這京城的事實在是太讓人糟心了!」
段駿澤回答不了他,也不需要回答。
他們心中都清楚,裕親王太過年輕,除非聖上的兒子穩坐在那個皇位之上,不然他這一輩子,只能待在這京城之中。
而他,也大概一樣吧。
只是...
段駿澤看向那漆黑的夜空,這京里的空中沒有草原那股清新的味道,就連星星也不如草原上的。
一陣鳥叫聲傳來,段駿澤的目光不著痕跡地看向院中的某個角落。
對裕親王道:「樂生,你醉了,我讓人送你下去休息吧!」
裕親王聽了他的話,也來不及傷春悲秋的了,直接從屋頂上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仿佛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
自己明明千杯不倒,這才哪到哪,自己怎麼可能會醉呢!
「你說誰醉了!我...」
段駿澤懶得與他爭辯,直接一個手刀,世界瞬間安靜了。
將裕親王送到定北侯府專門給他留下的房間後,兩個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從夜幕中走了出來。
「主子。」
「回屋再說。」
......
「那方彥辰的名次被江南忠勤伯府的郭浩克頂替的,這次禮部尚書和胡大學士換了二十三位學子的成績,除了郭浩克以外還有河間李家、安平公主的第三子......以及工部尚書張大人之子。」
少年修長的身影站在窗前望著那輪彎月出神,如雕像一般動也不動,像是沒聽見那黑衣男子的匯報一般。
時間過了良久,又或者只是片刻,就在倆黑衣男子以為他不會回答之際,他才終於開口道:「兩位皇子那邊?」
二人對視一眼,略微高一點的那人才站出來答道:「忠勤伯素來與丁家交好,三皇子這次也塞了不少人,此事怕......」
這些段駿澤其實何嘗不知,他只是最後還抱著一絲絲期望罷了。
這方彥辰真是狠啊,幾乎一下子,就將大魏有權勢的人全得罪了。
其中一黑衣男子見主子如此,小聲勸慰道:「主子,這都是那幫文人的事,與咱們侯府關係不大,您莫要......」
「楚言!」
另一個黑衣男子楚瑜出聲警告。
那叫楚言的男子立刻噤聲,但神情還是頗有些不服。
段駿澤看了他一眼,語氣平平聽不出起伏:「唇亡齒寒的道理,韓先生難道沒有跟你們講過嗎?」
楚言立刻跪下,「請主子責罰。」
段駿澤頭都沒回道:「下去領十鞭。」
「謝主子!」楚言沒有一絲埋怨,起身領罰去了。
楚瑜站在他身後,遲疑地開口:「主子,楚言他...」
「楚瑜,你覺得韓先生說得是不是對的?」
楚瑜知曉段駿澤問的是什麼,但他也不知道對與不對,只是道:「屬下不知,但只要是主子和侯爺做的決定,屬下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陣風吹起,吹得院中的樹葉沙沙作響。
仿佛這和煦的春風,都帶著些許肅殺之氣。
這時二人同時眯了眯眼,聽到了院外傳來的腳步聲。
一個黑衣侍衛模樣的人跑進了院子,見到窗戶前的段駿澤連忙道:「主子,刑部牢房那邊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