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策馬到了離眾人五丈遠的地方,邵若蘭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阿菱妹妹,我沒有惡意,只是有些事情著實想不明白,想請教一番,若有冒昧之處,還請阿菱妹妹勿要見怪!」
沈樂菱心中疑惑,不明白到底是怎麼樣的問題,讓原本應該和檀雲一樣勇猛的女將軍,如此扭捏,「若蘭姐姐請問。」
出于謹慎,沈樂菱只說請問,沒說自己到底會不會見怪。
邵若蘭沒有在意那麼多,而是緊緊地盯著沈樂菱的眼睛,問道:「不知阿菱妹妹是如何看待,女子應當在家相夫教子、不該拋頭露面這件事?」
說完邵若蘭便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過直接,容易讓阿菱妹妹誤會自己在說她。
誰知沈樂菱聽完這句話,先是一愣,隨即就笑了起來。
她笑得爽朗而放肆,卻讓邵若蘭十分摸不著頭腦,一股惱怒油然而生。
終於,沈樂菱止住了笑聲,「若蘭姐姐難道就是在為這事而苦惱?」
邵若蘭抿著嘴不作聲。
見她默認,沈樂菱看向一旁好奇地看著她們的沈慕淵和邵旭升,又轉頭歪著腦袋笑得一派天真。
「若是江南的女子如此問我,我或許會答,女子自來主內,將內院管好,自己的方能有安身立命之所。」
「若是京中女子問我,我或許會呆呆答,自古男子為天,女子自當相夫教子,謹遵三從四德,以夫為天。」
「但若是若蘭姐姐問我...」沈樂菱故意拉長了尾音,停頓了片刻。
「若是我問,你當如何回答?」
沈樂菱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答道:「若是若蘭姐姐相問,我會說,誰願意在家相夫教子就誰去!而我,這一世,絕不會因任何言語而再束縛住我自己!更別妄想我將自己的下半生全都依附在一個無親無故的男子身上!我,只會做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她說這話時,臉上全是坦蕩,是不加掩飾的桀驁與狂放。
或許是察覺到自己的言語,對邵若蘭來說有些太過張狂,沈樂菱又道:「如今我的爹爹、母親、大哥、弟弟,全都在我身後支持著我,我也相信,比起世俗中女子應當如何生活,他們更希望的是我過得開心快樂!」
邵若蘭聽到她的話,臉上神色變幻莫測,最後化作無盡的羨慕的惆悵,「可是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伯父伯母一樣。」
「其實一開始我爹爹和母親也是不願意我經常出門的,特別爹爹,但他不敢說我,每每都是讓我母親來與我說道,但如今,他們基本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蘭姐姐,你可知這是為何?」
邵若蘭搖頭。
沈樂菱嫣然一笑,「因為,我讓他們看到了我的能力!」
思忖片刻,邵若蘭突然向沈樂菱拱手行禮道:「多謝阿菱妹妹指點!」
此時邵旭升在不遠處問道:「沈大哥,你說我姐姐和沈姐姐在說什麼呢?」
沈慕淵聳聳肩,他哪裡知道。
只是漫天的白色之間,一紅一黃,兩個少女坐在馬背之上,笑得張揚而肆意,沈慕淵的目光一時有些挪不開了。
第343章 女嬰墳
景瑞十八年除夕
沈樂菱正在院子裡練劍,白茫茫的一片中,她粉紅色的衣裙如同蝴蝶翩躚飛舞,長發隨意的披散下來。
身姿輕盈如蝶,揮舞手中長劍時猶如行雲流水,招式之間帶著一股不輸男兒氣勢。
「姐姐好厲害!」年年歡快地叫喊聲傳來。
「姐姐最厲害了!」阿洲也不甘示弱地大喊一聲。
沈樂菱聞言轉過頭來看向他們兩人。
阿洲和年年都穿著新衣裳,加上兩人模樣又俊,看起來就像來個福娃娃一般,好不可愛。
「你們怎麼今日就穿上新衣裳了?」沈樂菱好奇地問道。
阿洲搶答道:「母親說今日帶我們去給感恩院的奶奶她們送炭,陳嬤嬤說我們穿得喜慶一些,能讓她們高興些。」
沈樂菱點點頭,江氏給感恩院準備的衣裳臨時都拿出給了災民,如今只能送些肉食和煤炭,也算是份心意。
「那你們怎麼沒直接去母親院裡吃早膳,找我有事?」
阿洲的小臉,一下子僵了下來。
年年則小聲道:「年年想讓姐姐和我們一起去,阿洲說姐姐今日肯定又要睡懶覺了,所以我們要早一點來叫姐姐。」
沈樂菱臉一黑,看了一眼那小傢伙,阿洲縮了縮脖子,隨即迅速拉著沈樂菱的衣袖,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