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因彈劾而起,涉及的科舉又是國本之事,一個處理不好, 只怕江南科場頓時就要一片腥風血雨。
「縱然有心去鬧,可這銅鼎下面沒放乾柴, 這火又如何能燒得起來呢。」亦安不知為何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篤定感,仿佛這件事掀不起什麼浪花來。
陸氏言及聖旨以及王命旗牌, 就是告訴周璋,沒有這些東西,他抄不了一個三品大員的家。而陸氏為了周全丈夫,也沒有對周璋表現出排斥的意思。反而表現出了十分配合的態度,如果周璋背後真有聖人授意,那他的態度不該如此才對。
還是說,聖人有什麼特別的吩咐?
亦安只是覺得,如果要對江南科場做文章,那勢必要把所有可能涉及舞弊的官員都控制起來,至少兒子參加過今年鄉試的那幾家是跑不了的。
可從眼下看來,似乎聖人只想知道布政使和巡撫有沒有相互勾結,對那些可能參與科舉舞弊的官員反倒不追究了。
或許聖人從一開始就知道,江南科場到底有沒有舞弊。
「清者自清,三姐姐寬心吧。兄長到底有沒有舞弊,難道咱們姊妹還不清楚?」這話的意思是如果白尚仁真有舞弊之舉,那同在一個宅子裡的亦安幾人是不會不知道的。
到了碧雲館,亦安吩咐綠漪,」去給幾位姑娘端甜酪來。」喝點甜的可以舒緩下心情。
綠漪看了看面帶不安的大姑娘、面露焦急的三姑娘,以及一臉茫然的七姑娘,再看向自家姑娘平靜的神色,聽著姑娘不急不緩的語氣,綠漪咬咬牙應了。
酪里拌了桂花蜜和洋白糖,與其說是飲品,不如說是點心。因為幾位姑娘都在的原因,酪里還放了少許碎冰。
「這讓我怎麼吃得下?」亦寧捧著琉璃盞,手裡握著甜白瓷的勺子隨意攪動,就是不往嘴裡送。
「三姐姐可小心別上火,別外面沒什麼事兒,自家反倒亂起來。」有亦安勸解,亦寧又不知道想起什麼似的,一氣兒吃了半盞冰酪,嘴裡咬得嘎吱作響,好像是在把周璋當冰塊嚼。
亦安陪著吃了半盞酪,眼見亦寧的火氣總算消下去,亦安心裡不由鬆了口氣。
想起什麼,亦安對石斛道,「去大廚房問問,看太太有沒有安排府外那些兵丁的伙食。若安排了只管回來,若太太一時忙沒顧上,就說我說的,好好整治幾個量大的肉菜,現在就開始蒸白面饅頭。到午膳時候送出去,幹得好了只管來碧雲館領賞錢。」石斛雖然一臉疑惑,但還是麻利地去了。
亦寧疑惑道,「管這些作甚?」人是周璋帶來的,食宿就該他去安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