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巡撫是崇元十二年的二甲第三名進士,當時還是禮部尚書的蔣次輔親自為他點了名次。自那時候起李巡撫便仕途順暢,一點挫折都沒經過,便坐到從二品的高位上。
本來在巡撫位上做出點成績來,將來不說入閣拜相,便是做個一部尚書,恩蔭子孫也是盡夠的。
現在一朝事敗,所有設想均化空談。
因為李巡撫的事,昨日白成文本是要回家的,這下又在布政使衙門對付一晚,第二日還要和按察使商量怎麼穩住地方局勢。
漕運總督雖然是地方最高長官,但一般不會幹涉地方上的行政事務。除非特殊情況,不然漕運總督只會照管全國漕運,輕易不會和地方上打交道。這也是當初總督夫人赴巡撫夫人的花宴,讓李夫人那般高興的原因。
而現在李巡撫出了事,地方最高長官除過漕運總督,就是布政使和按察使兩位三品大員。在新任巡撫未到之前,江蘇一省事務就要白成文與劉按察使相幫著辦了。雖然累人,但這份權著實讓人放不下。
眼看明春就是大計,若是這時候穩住了局勢,來年春天吏部考核也是能拿來說嘴的資本。更何況白成文先前還被彈劾過,現在正是賣力的時候。
陸氏帶著幾個女兒安坐家中,她是不怕自家被查的。丈夫外任這幾年裡,一直沒有朝百姓伸過手,也沒有從別的地方謀利。別看陸氏以為幾十兩的東西都是小物,家裡要是無故多出什麼東西,絕對逃不過她的眼去。
天生富貴,又不搜刮地方,能做到這樣,已經是很難得了。
現在的時節,金桂的香氣還未散去,鹿鳴宴的歡樂仿佛還在昨日,但有一人再也不會出現在日後科的科場上。
周璋三人現在吃住都在按察使衙門,劉按察使還不敢抱怨。因為三位要調兵的話,按察使衙門的兵是最方便由欽差調動的。在非必要情況下,一般是不會調遣地方武將來處理這類事件的。
在七日後,周璋收到來自京城的文書。
立刻將李江松押解進京,其家眷也一同入京。
得旨後,周璋和陳良、姚靜三人立刻將早已準備好的囚車放出來,扒了李巡撫的官服,把人塞進去。犯了這樣大的案子,沒有立時給李巡撫上鐐銬,已經是看在他為官多年頗有政績的面子上了。
李巡撫的家眷還好些,能撈個馬車坐。這也是怕耽誤路程,到時候在聖人面前不好交差。
經過周璋三人夜以繼日地調查,發現鹽引案一事,江蘇官場確實無有與其牽連者。自李巡撫任應天巡撫以來,經他的手開出去的鹽引數額大量減少。想來也是,坐到巡撫的高位上,搞錢之手段肯定要比當兩淮鹽運使時多得多。單看李巡撫在兩淮鹽運使任上發的財,就夠家裡幾輩子用了,不必再出手徒惹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