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成想還未見到人, 便先聞到一股酒氣, 還有舞陽長公主呢喃的酒話。
「皇兄,我今兒見到嫂子的人了。」金莖玉露度數雖不高, 但架不住舞陽長公主年紀大了,又一向不勝酒力, 還喝了那麼多。坐上馬車往宮裡來這一路晃蕩,已經有些醉的得神志不清了。
聖人當然以為妹妹說的是醉話,便有幾分不以為意。
「給舞陽端盞醒酒湯來, 順便給鍾粹宮傳信兒,舞陽今晚就在鍾粹宮歇下, 不必再出宮了。」聖人擔心舞陽長公主路上出岔子, 索性就讓妹妹留宿宮中。
焦清低聲應是,下去安排了。
舞陽長公主見兄長不信,又把袖袋裡的摺扇抽出來, 「皇兄瞧瞧,這與昔年嫂子所書有幾分相似?」舞陽長公主一邊說,一邊把摺扇展開。
亦安題的那句詩正對聖人……
太極宮中燭火明亮, 舞陽長公主的摺扇透過燭火,在地上映出一大片陰影, 西洋運來的羊毛貢毯上被遮出一塊黑色,好似心口上破開一個大洞。
聖人眸光驟然亮了兩分, 旋即又黯淡下去。
只是神韻有幾分相似而已,說想像,實在是有幾分勉強。
先皇后過世十來年,舞陽長公主對嫂子的印象已經模糊不清,連帶著字跡神韻有幾分相似的亦安,也能被長公主錯認有嫂子的幾分影子。臨清公主也是同理,她只是幼年與先皇后相處過一段時日,過得這麼些年,心裡早就只剩下先皇后的那些好處,先皇后的生平,已然記不清了。
唯獨聖人,時日越久,心裡的印象越發清晰。不獨先皇后,太子和太孫,哪一個都是。仿佛明日去長樂宮,皇后還會如往昔一般站在殿外等著丈夫,兒子、孫子各自帶著妻子去請安。東宮就在太極宮和長樂宮中間,這一家子在皇城中的位置是最近的。
所以在聖人眼裡,這摺扇上的字,和妻子的字跡著實不像,只是都內含鋒銳,字跡主人是個心中有丘壑,輕易不會受旁人影響的人。
舞陽長公主合上摺扇,又小心收到袖袋裡,這才拉著聖人的袖子道,「我進宮來,原是有樁事想求皇兄開恩的。」舞陽長公主作為聖人的妹子,很少有這樣的時候。也只有對聖人時,才會這般作態。
一朝長公主,又不是要分疆裂土,什麼事還要舞陽長公主開口求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