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亦安以下,白家剩下的女孩兒倒還沒說上親事,一是現在年紀相宜的只有亦安,亦謹還要一年才及笄,底下的妹妹更小。
郡王妃私心裡,亦安出身又好,還在宮裡做過女官,是受過歷練的。若真能說給世子,那她也就安心了。
這樣想著,就聽舞陽長公主道,「此事倒也不難,只要聖人能做主賜婚,便是白家不樂意,也只能接旨了。」這主意聽著是有些損,可話卻也在理。只要聖人能開金口賜下婚事,便是白家人再不樂意,也只能叩謝天恩。
就看白家這一輩的女孩兒,已經結下婚事的,和勛貴搭邊的,就有一大半兒。白閣老縱是不願意和勛貴外戚扯上關係,也只能咬牙認了。
不說白閣老,就說陸太傅,幼孫的婚事原本是想擇個他可意的姑娘。可還沒等到那時候,聖人就賜了婚事下來。陸太傅這麼多年的大儒名宿,不也恭恭敬敬地接了旨?
郡王妃聽著眼前一亮,氣色陡然好轉起來,「殿下可有主意?」舞陽長公主不是無的放矢的人,能說這樣的話,自然是有成算的。
舞陽長公主便笑道,「我看聖人極看重那孩子,必是要給她尋一門合適的婚事。若論品級,哪個還能高過郡王妃去?只是遇兒那孩子的身子,著實弱了些……」這話也不假,郡王妃本身只比親王妃差一級,但比一般的誥命夫人要高許多。
便是令國公夫人見了永襄郡王妃,那也是要行禮的。天家人本就尊貴,這是為著尊崇國姓。更不用說郡王品級本來就高,比下面的鎮國公、輔國公要高出不少。皇室公爵倒和外姓國公品級一樣,兩家夫人是平輩論交。
若從身份上看,閣老的孫女,侍郎的女兒,配郡王世子倒也相當。只是這兩個就好像不相干的河流一樣,少有交匯的時候。
所以舞陽長公主才會提到聖人,凡事只要聖人開口,便是必成的。
郡王妃這下倒是躊躇起來,亦安是御前得臉的女官,又是高官之女,本朝舊例,宗室子只能在民間選取清白女子為正室。便是她肯上表,聖人也未必應啊。
舞陽長公主看出了郡王妃的為難,不由勸道,「此事尚未開始,你怎麼反倒灰心起來?再者這回選秀,聖人不是沒有給世子賜婚?再過兩年世子加冠,總要成婚的。那孩子又和世子年歲相當,便是捨去老臉求一求聖人,有這樣一個兒媳替你打理家計。日後你和永襄百年之後,也有人操持祭祀不是?」
世人看重者,無非是生前死後,生前既已不可求,那唯一重者,便是死後。
舞陽長公主的話說到了郡王妃心坎兒里,她現在還在苦撐,不就是擔心自己一旦撒手,這府里無人主事。世子又和宮裡不親近,便是有這萬貫家私,也有錢辦不成事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