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活到這麼大,還沒讓人說過她賣女求榮。便是真嫁給永襄郡王世子,又有什麼榮好求?可笑至極。
便是郡王妃這樣的尊貴,都沒讓陸氏心動過。誰還能說陸氏不看重女兒?
可聖人這樣的旨意,讓陸氏也難以拒絕。不去便是抗旨,陸氏也做過女官,深知君命不可違的道理。
亦安握著陸氏的手安慰道,「田秉筆方才說了,聖人只是讓女兒過去照管照管,並非一應事務都要親自操持。女兒在宮中是品級最高的女官,郡王世子又確實無力主持,聖人有這樣的想法也實在正常。」這件事只能往好里說,難道還能說聖人做事不靠譜?
便是陸氏有再多想法,也只能咽下不提,只囑咐道,「若有什麼不趁手的,一定要打發人回來說一點聲。」不一會兒又道,「要不讓鄭媽媽和你一道去?」鄭媽媽也是經過事的,當初陸氏母親離世,鄭媽媽也在一旁經手過些事。
陸氏算是病急亂投醫,亦安穩穩神又安慰道,「母親莫急,鄭媽媽年歲大了,郡王府到底人多些,鄭媽媽跟過去女兒不放心,且這與禮不合,還是讓鄭媽媽留在母親身邊吧。」陸氏張口就想反駁,你一個姑娘家過去就與禮相合嗎?只是話到嘴邊到底沒說出來,只伸手摸了摸亦安的頭髮。
「要是有什麼難處,千萬別藏在心裡。咱們家雖不是手握鐵券的簪纓勛貴,可也不是尋常官宦人家可比。」
要不是消現在場合不對,亦安都想給陸氏撒個嬌,把這茬兒錯過去。
「母親放心,若有難處,聖人也不會不管。」這是亦安的底氣。抬出聖人來,也是為安陸氏的心。
聖人在陸氏這裡確實管用,可陸氏聽到兩個字眼兒,就渾身不自在。等亦安到永襄郡王府以後,陸氏想到半夜,也沒想到自家有什麼地方開罪了聖人。
連帶著辦完公務歸家的白閣老祖孫四人,也沒想到自己有什麼得罪聖人的地方。
白閣老率先做了自我檢討,「先前蔣文忠公上疏為宣宗皇帝請封,我等雖非首倡,卻也並未阻攔。」
白成文緊隨其後,「一應禮制均按最高標準,禮部上下無一人懈怠。」
白尚仁最後總結,「宣宗皇帝實錄均由我親自校對,絕無一絲疏漏。」
能讓聖人行為反常,也只有這一件事。若說還有別的,先皇后算一件,可亦安在那件事上是有功的,事後聖人的封賞也說明了這一點。
三人的目光落到白成理身上,白成理磕磕巴巴道,「尚寶司近來無事發生……」一個養老部門,能有什麼大事?!
白家人想了一夜,也沒想出來個子丑寅卯。
第二天,更讓人驚訝的事來了。
蔣次輔去世數月,內閣缺員。但群臣認為這並非大事,便沒有請聖人增補閣員。閣老一多,六部權力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