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當年又正是容不下姨娘的時候,雖也知道孩子無罪,但著實對他親近不起來。彭氏後面對庶子庶女那樣冷漠,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此。
尚信還以為嫡母性子如此,沒往自己親娘那方面想。整整八年,家裡小廝丫鬟,沒一個在尚信面前提及此事。
顧老夫人可是明言過,誰要敢提半個字,貼銀子也要把全家賣到嶺南去!
見三兒媳不說話,顧老夫人不由道。
「便是她再罪該當誅,信哥兒到底不曾對你這個嫡母不敬過。晨昏定省,四季問安,信哥兒可沒落下過。再者她也得了報應,只當行個善事罷?」顧老夫人雖然當初做主關了那丫鬟,可也沒有虐待,不然那丫鬟絕計撐不到八年。
彭氏一愣,面上猶豫道,「信哥兒連個功名也無,這讓我怎麼好和人家開這個口……」尚信雖然這些年也在讀書,無奈連童子試都沒過。
顧老夫人便道,「成家立業,先把家成起來。尚信眼看就要加冠,再不相看實在不像話。」要是尚信正是讀書的關鍵時候,顧老夫人也不會對三兒媳開這個口。
彭氏頓了頓,到底應下,「兒媳明白了。」其實尚信的婚事最好說。他既身無功名,那便不宜對女方家要求過高,六七品的人家裡,難道就沒有好女孩兒?
顧老夫人見彭氏應下,且並無勉強之意,心下寬慰不少。落後又補上一句,「只要身家清白,咱們家也不是那起子眼淺的,不會盯著新婦的嫁妝看。」
這和彭氏的想法不謀而合,於是彭氏笑著應下不提。
「亦柔也該相看起來了。」最後顧老夫人不放心,還是補了一句。
彭氏現在是但無不應的。
待彭氏走後,顧老夫人又和陸氏看。
「你看陳家如何?」沒有先問姚京兆。姚淑人是嫁女,便是心里有再多盤算,只要她女兒一日在白家,姚家就不會和白家不對付。
相反,只怕姚京兆夫婦是最希望白家太平的。
「陳夫人為人,太過精明。陳閣老也不是糊塗人,陳夫人能這樣,必是和陳閣老商議過的,才會如此行事。」要是陳閣老沒有和白家結親的意思,只怕陳夫人都不給陸氏下帖子,又怎麼會刻意交好陸氏呢?
陸氏的擔心就在這裡,陳夫人太過精明,做個夫人交際還則罷了。真要到陳夫人手下做兒媳,那可是極其考驗人的。
就連陸氏也能看出來,陳夫人未必有多喜歡亦謹,只是鐵了心要和自家聯姻。便是亦謹一無是處,陳夫人也能照樣把亦謹誇成一朵花兒。
更何況亦謹根本談不上一無是處,陳夫人自然就更有話說了。
那陸氏為什麼還答應去陳府赴約?因為對亦謹而言,陳公子確實是她目前能尋摸到最好的那個。
陸氏擔心亦謹以後的日子,又想到自家不至於一時就要倒了,就把這份擔心咽了回去。
「行了,你也忙了這些時日,快回去歇著吧。」顧老夫人和陸氏確實有默契。兩人都沒明說,接下來京中局勢未知,家中兒女的大事還是早早定下來好。
越往後推,就不知道是什麼牛鬼蛇神登門了。在這一點上,陸氏和婆婆有著精心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