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除了早就預備好對她診金外,還放著兩塊流光溢彩的寶墨,一推開匣子,頓時流出一陣馨香。
亦安素知齊太醫喜好,因此這番也算是對症下藥,投其所好了。
齊太醫也深知這些高門大戶的規矩,況且他本來也沒打算將這些事宣揚出去。他只是太醫,不是白閣老的政敵。
亦安又問道,「不知我能否入內探視。」
齊太醫想了想,便道,「這病雖不會染給旁人,娘娘千金貴體,還是善自珍重的好。」齊太醫沒有把話說死,這就很有太醫的風格。
「多謝太醫告知。」亦安又讓綠瀾帶著齊太醫到偏廳歇息,她徑直進去內室。
齊太醫心中便是一嘆,這位便是這樣的性子,只要知道沒有染上的風險,說什麼都要看一看的。齊太醫不是不能說假話,只是在王妃面前,沒有這個必要。兩人是老相識,對對方的性子尚且算是了解。
綠瀾面上分明是不贊同的神色,卻還是沒攔著自家姑娘。
齊太醫給亦謹施了金針,眼下亦謹已經清醒過來,只是人還有些虛弱。看見亦安,亦謹忙道,「五姐姐,姨娘她……」齊太醫身上的服飾很好認,什麼樣的人家才能請得起這樣的醫生?齊太醫的身份不言自明。
所以亦謹一下就明白,姨娘這一回是要吃掛落了。
亦安嘆了口氣,對她道,「祖母禁了杜姨娘的足,說妹妹什麼時候好起來,便什麼時候讓姨娘出來。」這是亦安美化後的說法,畢竟亦謹這病就是為氣而生,再不能聽些流言蜚語,徒添病氣。
亦謹便默默淌下淚來。
亦安卻好似沒看見一般,對亦謹道,「妹妹不為旁人,便是為自己,也該快好起來才是。杜姨娘糊塗,她不該對妹妹說那些話。亦柔自有三叔母操心,再不濟還有老太太。杜姨娘這樣,可見是沒把妹妹當女兒看。」其實亦安這話也有錯處,亦謹名義上的母親可是彭氏。
亦謹想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妹妹靜心養病,我便不打擾妹妹休息了。」說完這些,亦安便起身離開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若是亦謹一直沉溺在這些情緒里,亦安便是大羅金仙,也難救她的命。就像齊太醫所言,還得亦謹自己看開才行。別人再替亦謹擔心,也改不了這個事實。身子是亦謹的,旁人替不了。
另一邊,顧老夫人也在說彭氏,「平日里也該對姑娘們上些心才是。若是杜氏帶壞了謹丫頭,我看你要找誰說理去。」彭氏才不會為這個和誰說理,不過在婆婆面前,彭氏還是很積極得承認了錯誤。
「兒媳曉得了,必會改的。」這也是彭氏慣常應對婆婆的說法。
老太太這一回卻沒打算輕拿輕放,「一家子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亦謹這樣的心性嫁去陳家。不出三月,連亦嬋也要被外人說道了,便是尚德,難道娶了妻就一定能安穩?還有合離呢!」
亦嬋、尚德就是彭氏的命根子,聽婆婆這樣說,彭氏不得不發誓道,說一定會好好給亦柔相看人家。
顧老夫人面色這才和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