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低頭,跟趙箏說了幾句話,趙箏起身偎在他身邊,兩人一起進了內間。
雪螢站在上面看見了,指著那個方向道:「是趙箏!她跟著誰走了呀?」
義蛾生看了一眼,說:「若水王。」
雪螢露出有點擔憂的神色:「不會有事嘛?」
「不會。」義蛾生牽過他的手,「我們下去玩會兒,明天就要回宮了。」
雪螢便把看見趙箏的事情很快拋到腦後,跟他的主上到船閣下幾層去亂逛。沒走幾步,迎面便碰到一位一身貴氣的老人,他身後帶著幾個人,遠遠地朝義蛾生點了點頭。
義蛾生說了一聲「道國公」,叫雪螢等在原地,自己上前去跟他說了幾句話。雪螢聽見了他們的交談,無非是一些簡單的問候,還提到了他,提到他的時候,那位被主上稱呼為「道國公」的老人,側頭朝他看了一眼。
「陛下,自己多加保重。」道國公在義蛾生肩上拍了拍,又朝雪螢慈愛地笑笑,轉身離開了。
義蛾生跟雪螢說:「這位是道國公。」
雪螢想了想道:「他看起來對主上很好。」
義蛾生看著他,微微彎了下眼睛:「……嗯。」
他們繼續往下走,去了義飛霜新開的鋪子,雪螢拿到了一罐子新鮮的蜂蜜,又逛了很多商鋪,買了一些雪螢感到很新奇、但義蛾生絕對不會多看一眼的小玩意兒,還去了最底下的空地,看民間藝人表演。
兩人站在人群最外圍,雪螢黏黏糊糊地抱著陛下的手臂,小聲問:「主上,以前我們是不是也這樣一起出門玩呀?」
義蛾生叫他說得一愣,許久才道:「……是。」
煙火終會消散,盛宴終會結束,他被拉扯回到現實,必須要面對回答那個問題。
當年能夠正大光明跟雪螢出門遊玩的人——
是義遙風,而不是他。
第37章
勇乾王已經快要氣瘋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他的黃金出現在眼皮子底下, 但是被皇帝當什麼不值當的玩物似的,隨手拿去取悅他人,就這麼明晃晃地挑釁著, 氣得他一口血哽在喉嚨里, 上不來,下不去,險些沒把自己氣死。
太后在旁邊寬慰著他。勇乾王冷著臉道:「此子斷不可再留!」
太后心頭一跳,低聲問道:「王爺準備動手了?」
「不一定需要自己親自動手。」勇乾王道, 「太后可別忘記那個人……因為先皇當年所作所為,他可是恨了快三十年。」
太后撫著胸口:「王爺的意思是,拿皇帝身世……」
勇乾王陰沉地笑笑:「先前就派人去跟他接觸過了, 本王並不介意順手留個門, 叫他能夠進入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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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眾人便浩浩蕩蕩返回皇宮。前夜玩得很晚,雪螢差點沒能起來,義蛾生便讓他跟自己一塊呆在馬車裡,叫他伏在自己腿上睡。睡得迷迷糊糊時,雪螢忽然翻身爬起來,一臉嚴肅地跟他說:「主上,雪螢還是感覺自己生病了。」
他那張小臉上寫滿了擔憂:「雪螢是不是該吃點什麼藥呢?但是雪螢討厭吃藥。」
義蛾生替他順了順鬢髮:「瞎說什麼, 你好得很。」
雪螢皺皺眉:「可是……最近雪螢好像越來越容易困了, 而且……」
時不時的好像還會沒力氣。
太奇怪了。他明明力氣一直都很大的。
還有脊骨陣陣發作的痛楚……
義蛾生拍拍自己大腿:「睡一覺就好了。」
於是雪螢又這麼被糊弄過去, 主上肯借他腿睡覺, 不睡白不睡, 他當然選擇睡了。
回到宮裡,雪螢還沒醒,義蛾生便將他抱回寢宮, 又去了議政殿,叫人傳飯。
他總是忙碌,不能時時規整地吃口飯,經常都是叫內侍司傳飯到議政殿,一邊吃,一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