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自信道:「我保證,你不去把牙和黏膩膩的鬍鬚洗了,今晚鐵定睡不著。」
柳痴爬起來往洗浴間去,道:「我認為你說得很有道理。」
柳痴洗完回來時,江熙已經睡著,被子掉在了地上。柳痴輕輕拴好門,躡手躡腳走過去,拾起被子給江熙蓋好後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不一會兒也睡著了。
次日,一車兩人四馬上路了。走的是官道,平坦寬闊。江熙閒時就出來騎馬觀景,累了就躺進馬車飲茶休息,一路領略了各地風土人情,一連一個月也不覺乏味,好不愜意。
流水十年間,今日的大齊與往昔相比,屋宇建築沒有大變,倒是多出了許多學堂和用於練武的沙地,各地都有,又革風易俗,充滿生機。
似十幾歲的青年,十年之中皮相不曾大改,而骨子裡去掉了病氣墮氣傲氣,如睡獅醒來,就要大展宏圖。
如此,他九死不悔。
傍晚,益州,益城。
柳痴指著一家比較冷清的臨江旅店道:「今晚就住那裡吧,清靜。」
江熙:「好。」
兩人入了店,訂了房,又到樓下大堂用膳。柳痴與小二打聽了驛館地址,把江熙這十日來屯的信送過去,寄給鬼自逍。
江熙叮囑小二等柳痴回來了再上菜,自個閒坐著喝茶,見大堂中央的兩根頂樑柱分別刻了八個大字,一根是:一飲一食,不忘闕州;另一根是:每賺一厘,予軍三分。
江熙:「小二。」
店小二過來問道:「客官有什麼事?」
江熙:「柱子上寫的是什麼意思?」
店小二:「嗐!一句大白話。咱們店的大東家祖籍是闕州,思鄉情怯,凡客人在咱們店花銷,三成我們捐當軍資,只盼朝廷早日出兵收復闕州。」
江熙:「我一路南下,入住的客棧不下二十家,大多都貼有『收復闕州』這樣的話,但明志善捐的你們是頭一家。你們東家真是了不起。」
店小二:「嗐!不過是我們張揚罷了,真要打起仗來,我相信大齊上下沒有哪個同行會不捐的。都十年了,咱國家現在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也不知道朝廷在憋什麼勁,換我做主,早就打起來了。」
江熙解釋說:「朝廷有那麼多英才,自有考量,或有更好的計策,豈是咱們這些小老百姓能懂的。咱們把日子過好就是了。」
店小二:「這倒是。」
江熙又問:「我離國十載,如今回來瞧見新建了許多學堂,可是朝廷下頒了指令?」
店小二:「喲,歡迎回家!的確是朝廷下頒的指令,不過國庫撥款有限,只夠在各州郡城設立學堂,底下鄉縣是沒有的。多虧楚王遊歷各州,每到一城便募集善款,用於鄉縣建立學堂,後來各地方官員效仿,學堂就多了起來。」
今日客少,店小二也有閒與客人閒聊,分外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