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蕭郁早知道蕭遣好他這口,那蕭郁要求他潛入王府作敗蕭遣名聲的目的就是假的。因為只需要將先帝秘召之事輕輕公之於眾,蕭遣就名譽掃地;
也用不上煞費苦心給蕭遣下斷子絕孫散,因為蕭遣用不上;
儘管蕭郁愛嗆蕭遣,卻未有過實際的針對打壓;
放他入王府,蕭郁本身也扛了一半的聲討,所以哪裡是手足相殘,明明是「哥哥開門送嫂子」,不對,是「送哥夫」。
至始至終,就他一人內心戲豐富!
他搞錯了一件事,忘了自己死去的十年是他們成長的十年,早不是他心中連自身都照顧不了的笨小孩了,他們已經能夠獨當一面,已經開始玩弄人於鼓掌之中,已經變成陰險狡猾老狐狸!
現在他才是那個弟弟,還故作高深,一副運籌帷幄的姿態,看在他們眼裡像極一隻純情無害的小白兔了吧?
小白兔流下兩滴挫敗的、不爭氣的、後知後覺的眼淚,順著下頜滴在歡歡的臉蛋上。
「歡歡我該怎麼辦?」他求問懷中壓根不知事的嬰兒。
嬰兒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表示沒戀過,也很懵。
他埋頭在歡歡圓鼓鼓的肚子上,柔軟的棉襖攜帶暖暖的體溫敷在他的臉上,很是治癒。
煮藥的白汽騰騰直上,一點風都沒有,池塘的水卻泛起漣漪,一圈接著一圈。
晾了許久,他悟了,就如冷安所說,他繼續裝失憶、裝不知情,那尷尬的就是別人。
他抬起頭來問歡歡:「對吧。」
歡歡「喔」了一聲,以示鼓勵。
江熙拍拍腦袋,似把什麼東西從腦子裡拍出去,然後面無表情地走去肖祿的房間。
肖祿剛剛睡醒,江熙打開了窗,陽光便灑了半間屋子。「大夫說透透氣會好些。」
肖祿撐起上半身坐起來,道了一聲「謝了」。
江熙:「身體好些了嗎?」
肖祿感受了一下,道:「頭痛好一點點了。」
江熙在他身後墊了只軟綿綿的枕頭,道:「那太好了。想吃了嗎?我去給你拿吃的,你現在可牛逼壞了,是第一個好轉的,得趕緊好起來,給他們打個樣,陛下也好安心。」
隔壁五大三粗的冷安口吐白沫,昏迷不醒,又越來越多的人進來,教人惶惶不安。
肖祿食慾缺缺,但江熙說得在理,道:「那就吃些吧。」
江熙出去,回來時一手拎著一隻小方桌,一手提著籃盒,麻利地在肖祿身前布好一粥一葷一素,將筷子塞進肖祿手裡。
歡歡被江熙用布兜綁在懷中,嘟著嘴,專心致志地玩著老虎布偶,格外乖巧安靜。
「哎!」看江熙忙前忙後,肖祿無奈嘆氣。不談那些前因後果,只論這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他家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