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規仰天嘆息道:「你父親身體不太好,別教他操心了。承影宮你也要少去,遲早要吵起來的不是嗎。」
前一刻他還以為林規是不知道的,所以好心點撥他,但此話一出,林規好像又知道什麼,假如知道,就是在庇護他了。
他應道:「是。」
他心事重重回到江宅,剛推門就被什麼迅速拽了進去,隨後「砰」的一聲宅門鎖死,接著就是火辣辣的巴掌落在他臉上,打得他頭昏目眩。
他抹平被打亂的劉海,看清打他的惡徒——怒目而視的玉堂,第一個敢扇他巴掌的人還是蕭郁。他斥道:「你吃錯藥了?!」
玉堂咬牙壓低自己的聲音:「吃錯藥的是你!蘭若寺後山住著的尼姑是先帝的女人。」
他往房裡走去,問道:「雙胞胎呢。」
玉堂隨他進了房間:「凌晨時放在江府角門,下人聽到哭聲就抱進去了。」
他先倒了杯水喝下解渴,玉堂急得推了他肩膀一下:「快說是什麼回事!搞了先帝的女人就是你要透給我的底嗎?」顯然玉堂已經在腦海中完成了構想,要在他這裡拿到准信。
他其實是想玉堂出出主意:「如果是,這件事怎麼破?」
玉堂毫不猶豫道:「殺了她,立刻,馬上。」
他沉默。
「心慈手軟?」玉堂啼笑皆非,五分自嘲、五分後悔,像在說「早知道你這麼蠢,就不帶你玩了」。
「不是我的孩子,是楚王的。」他補充道,「楚王全不知情。」
玉堂愣了一會兒,腦子差點燒糊,道:「那更留不得她了。」
他:「我答應過她,等孩子生下來後放她走。」
「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承諾都是謊言。」尤其是在這樣的大事面前承諾連根毛都不是,只要目的達成,承諾就可以隨時隨地棄掉。「你與皇室有仇?想皇室尊嚴掃地?要不是留你兩分情面,還回來問問你原因,我已經殺死她了。」
「你打不過她。」
他淺淺說完自己的心思,道:「還請你弄一具無名女屍來布置她意外身亡的現場,這個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
玉堂不解地皺著眉,揉著下巴,打量他像在打量一個新奇的物種:「我拉你入伙是想要如虎添翼,不是一起過家家,這種事低級到三歲小孩都不做。」
後來玉堂還是答應了:「但有兩個要求,你必須先做到。」
他:「什麼要求。」
玉堂一字一頓道:「跟江家決裂,跟楚王決裂。」
果然,刑部的人的意見不謀而合。他明白他們的意思,但還是本能地說出「不行」。
玉堂:「其一,私下庇護閆蔻生子,你已經欺君犯上,往後跟著我干,科場舞弊,買賣官爵,必然數罪加身,如果你不想他日東窗事發禍及家人,必須跟江氏做一個人盡皆知的切割。其二,在楚王眼裡,你搞了他小娘,氣死他父親,如今你又殺死了他的舅舅,難道你還想跟他和平相處,讓他為你投入更多的關懷?你不覺得這樣對他來說太殘忍了嗎?不如讓他討厭你,及時止損。以及你做這些不就是為了保護他,矇騙一個你想保護的人不會很痛苦嗎?要麼你跟楚王說開『孩子是你的,是你氣死了你的父親』,要麼你倆決裂,沒什麼好糾結的。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斷而不斷,必有後患。你千萬不要給我使絆子,變成我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