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擺手笑道:「許久不算都忘了,罷了罷了!李大將軍出馬,我有信心。」
他:「爹,你還記得娘說過我的性格很像你嗎?」
江宴:「記得,怎麼了?」
他笑道:「所以我知道你在撒謊。多大的事,打不過我還跑不過麼?再者,我只是跟在老將軍身旁端茶倒水,不用上戰場。大家就放心吧!」
江宴:「跟你一塊長大的孩子裡就屬你最出息,老爹我很得意。」
他:「爹也是一干父親里最出類拔萃那個。」
江宴:「闕州是你外婆家,別把它弄丟了。」
他:「等我凱旋,咱以後就是將門世家!」
……
他們聊到很晚,一家子把上三輩的人回憶了一輪,又把後三輩的事暢想了一遍。午夜他起身回自己的小宅打點東西,江澈送他出門,他才道:「是戰爭總有意外,如果意外發生了,照顧好父親和小妹。」
「會的。」江澈聲音不帶一點情緒,沉默地擁抱他,久久才放開。
他離去,晃眼看見遠處的拐角閃過一道身影,他追過去,巷子盡頭一片漆黑,再逮不到那個影子。
蕭遣不會還沒走吧?他嘀咕著。
次日卯時三刻,他出了門,一路上父親送兒子,妻子送丈夫,江澈、江漁也趕來為他送行。巳時他們趕到軍隊集合,上千名百姓送來熱乎的早膳和乾糧,將士們吃完,浩浩蕩蕩向闕州出發。黑色的軍隊行走在冰天雪地,像在堆疊的白紙中穿行的螞蟻,消失在了某一頁。
他抱著灼華,手戴著玉堂的珠串,腳下穿著江漁織的毛茸茸的靴子,身上披著母親曾為父親制的披風,是一干將士中「裝備」最齊全的一個,最後這些都落在了三生壁。
如果他不曾復活,那一天真真是他與家人的最後一面。
「這匹馬是你的!」
身後忽然有人打了他一掌,是郭沾的聲音。
他轉身接過郭沾遞來的馬韁,詫異道:「你也來了!怎沒聽你說起?」
郭沾:「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還是個武狀元,當然要來。」
他圍著馬轉了一圈,讚不絕口。這匹馬體型比普通的馬要壯碩,遍體通黑,俊美無比,在軍隊中甚是搶眼,就是李顧的汗血寶馬也要遜它三分,想來項王的烏騅應是這樣。「真是不可多得,你哪裡弄來的,又怎捨得給我?」
郭沾扶著順滑的馬背,嘆道:「要是我的,我定不會給你。」然後壓低聲音道,「楚王的。別聲張,省得大夥議論為什麼楚王不贈給將軍,浪費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