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你!」金四娘臉色一青,走開了。
一刻鐘後,城門湧來上百名莊眾,也不知道是雨水澆滅了他們往日的戾氣,還是近幾個月來聽江澈教書而粘上些文人氣息,竟不罵不吵。為首的伍長嚴肅而冷靜地道:「江熙!我問你,眼下水淹烏須城,你可有預見?」
江熙應道:「我無預見。」
另有熱心莊眾為大夥解析他的話:「他能預見個屁,入秋那會,他讓我把被子拿出來曬,散散霉氣。我說『蜻蜓低飛,不風即雨』,他說至少有十天的大日頭,我想他讀書多,應是有非比尋常的大見識,便聽了他的話,把被子晾了,結果出門沒一會兒就狂風暴雨,全淋濕了,一夜變寒,大夥因沒了被子病倒了一片,就四個月前的事,你們還記得吧。再說,觀測風雨是林三爺和趙九爺所長,他們沒提,怎麼能怪莊主。」
言辭懇切,倒像是他請來的托。眾人齊聲道:「有理!」
伍長又問:「水淹城池,此城已廢,你為何不下令退守高處,而讓我們開道泄洪,耗我們的性命救別人的城池?」
江熙:「我不知雨期多長,萬一退兵,東涼軍殺回來,豈不白干一場。」
熱心莊眾:「冤枉,明明是三爺的主意。再說,如果我們不守城池,皇帝那裡怎麼算帳?都說皇帝小性了,萬一不承認是我們打退東涼軍,而把功勞算到洪水上,我們討不到封賞豈不虧大了!」
眾人齊聲道:「有理!」
伍長:「如果你無罪,為何罰你。」
熱心莊眾:「罰他方式千萬種,為何吊在城門口,又亂軍心又惹目,其中必然有套路!」
眾人齊聲道:「有理!」
江熙:「……」
這一唱一和的是什麼回事?
伍長:「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熱心莊眾:「以來相處近一年,是人是狗已有數,又占城池完任務,再坑我們沒好處,即使失策壞大事,不是存心罪不至,依我之見問三爺,莫要衝動犯錯誤。」
眾人齊聲道:「有理!」於是轉身去往大殿找林三爺。
如果沒有矛盾,那他吊在這裡算什麼?算風景嗎?
江熙喊道:「給我回來!」
眾人停下,道:「莊主有何吩咐?」
???
竟然還叫他莊主!此刻當山大王的自豪感達到了頂峰!
江熙:「你們罵我呀!」
眾人:「莊主你是好人,事情未弄清楚之前,我們不罵。」
「哪來那麼多理智!你們……你們……」被罵習慣了,一時被擁護,像火山化冰粒,把江熙整「破防」了。他一句話都講不完整,大哭起來:「你們是林三派來演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