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遣頗為冷靜地道:「那就派人去擴散證言,第一,我當初為了月剎羅是放棄了太子之位私奔去了,其後寧可在鄉野種田都不肯回朝,我為什麼還要爭皇位,我即便要這皇位,也是一句話的事,何須殺了兄弟;第二,不要喚他『娘娘』,為與我分別開來,喚他作『聖主』,聖主連他身邊七嘴八舌的宮女都不曾懲罰,又豈會惦那幾人,即便惦記,殺了就是,何必割了舌頭引人懷疑,此等嫁禍手段過於低劣;第三,是當初剩餘的三百名士兵親手處死江熙的,江熙有無活下之可能,去問他們好了,聖主的身份是大齊先帝的兒子,正兒八經的王爺,錦衣玉食地養在深宮裡,螞蟻都捨不得踩死,跟那陰險狡詐的惡賊有何干係?教百姓們勿胡亂猜測,等朝廷查明,自會公布真相。」蕭遣一臉「無聊小事何足上報」的不屑,好似見慣不驚了。
江熙咳了好幾下,原來被人當面說小話也是會咳嗽的。
丞相:「是,已派人去查了。這件事不大不小,我想是得來告知聖上。」
蕭遣:「知道了,下去吧。」
丞相:「是。」
丞相退出後,江熙方問道:「我聽說蒙爾還的兩個弟弟,一個是病死的,一個是被人暗殺,確有其事嗎?」
蕭遣:「老二屠培珠死於湯瘡,老三都師鳴確實是死於暗殺,刺客一直沒有查到,那是在晚上,刺客在都師鳴回府的路上動的手,其身手極其了得,五百名侍衛都攔他不過,說暗殺實在小瞧他,他只是趁著夜色偷襲了一把,實屬明殺。那時便有流言說是蒙爾還做的,可那時的蒙爾還成日買醉、瘋瘋癲癲,實乃沒那個心機。」
江熙想了想,問道:「刺客拿的什麼武器?」
蕭遣:「槍。」
江熙:「會不會是傳聞中的無面老槍方奢庇方?」
蕭遣:「不知,有這個可能。」
江熙:「屠培珠和都師鳴兄弟倆人之間可有矛盾?」
蕭遣:「沒有。他們仨兄友弟恭。」
一個人的成長經歷當真會影響一個人的判斷,就像蒙爾還天然地以為蕭遣應該像他一樣頹廢,蕭遣天然地以為蒙爾還兄弟仨相親相愛。
江熙:「你確定這是他們真實的關係嗎?史書里兄弟在權力面前反目成仇的例子可太多了。如果他們仨是親的,那為何直至屠培珠病死,蒙爾還都不拿出藥方來?」
蕭遣無話可說,道:「都師鳴死的那晚正是去看望蒙爾還回來的路上。」
江熙:「如果不是兄弟奪權,那就可能是政場問題,他主張過什麼政見是爭議極大的?」
蕭遣:「我未關注此案,並不了解多少。如何見得是政場問題。」
江熙:「似他這樣位高權重的人死於刺殺,絕不可能是個人恩怨,最有可能是在朝堂上立敵了,當他堅定一個他能夠拍案的政見時,政敵就會起殺心。」
蕭遣把丞相叫了回來,一問,果然有問題。
丞相道:「那時二皇子剛剛繼位就染了湯瘡,治不回了,就把皇位傳給了三皇子,三皇子恐自己難當大任,就去找了聖上談心,結果回來的路上就遭了襲。要說三皇子最惹爭議的政見,確實有一個,各位將軍無不反對,那就是與大齊談和,想的是穩住大齊,再與東涼算帳。我們也想過是政見的問題,可是……哎!就算將士們深痛惡覺,也不至於不顧大局,聖上當時不聞世事,一旦損了三皇子,就無人繼承皇位了,雖說還有兩個小世子,可一個才四歲,一個還在襁褓,哪裡扛得起事來,於軍事上說可是天大的失利!若說是哪個將軍下的手,我是萬萬不信的。」
「那確實不可能是軍隊的動作,也許不是這個政見。」江熙向蕭遣道,「請聖上讓我去查八人的命案,既然是沖我來的,我更要自證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