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蕭遣落水時那般鎮定!天衣無縫,天衣無縫!
蕭遣討厭讀書,他能理解,可這一局足以要他的命,他們不過才相識幾日,他也沒做什麼喪天害理的事,蕭遣哪來這麼大的仇恨,為算計他,不惜造成撞船這樣危及性命的事,拎不清輕重?
還有郭沾、冷安,不分是非助紂為虐?一群壞人?
他雙腿軟了下去。
江宴安撫他道:「我兒不慌,為父想辦法!」
聞素捏了捏蕭遣的被褥,道:「換一張今日曬過的被褥來,太子落水一定害冷,好好捂捂。」
風鈴取來一張軟蓬蓬的被子給蕭遣換上。
聞素起身離去,吩咐宮人:「讓太子好生休息,這三天不必催他起床上學。」
宮人:「是。」
不知走了多遠的路程,來到一個漆黑的地方,跨過幾扇大門,江熙被推進一間牢房裡,「砰」的一聲,牢門鎖上。
牢里看不清任何東西,只有牆上三口碗一樣大的圓形窟窿透進淡淡的月光來,以及角落有東西在爬動。
山林我都睡過,這有什麼好怕。他在心底給自己打氣的時候,說明他已經害怕了。
相較於幽閉的空間,未知的後果才真正令他委屈恐懼。
他不說從小嬌生慣養,但至少沒有受人欺負過,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坐牢,這對他一個書生而言,是一種精神踐踏和折磨!一股酸楚湧上鼻翼,他抿住嘴,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下來。
他無力地貼著牆壁滑落,又倔強地站起來。他不能垮下去,他沒有錯,不能妥協,他若能出去,就再不進宮來了,這是個不講理的地方!
他越想越覺得苦,哽咽著站到了天亮。等到外邊透進明亮的陽光來,他才勉強看清楚周遭的事物,原來牢房裡有椅子,他大爺的。
早飯是一碗白粥,午飯是饅頭青菜,他一口沒吃。
晌午,牢門打開,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皇帝!
少年的精神已經憔悴混亂,懼怕兩個字浮在眼中,怔怔地往牆角退縮,卻沒有跪拜,問道:「他好了沒有。」
蕭威被他的提問唬到,有生之年敢這樣跟他說話的,除了自家長輩,江熙是第二個,第一個是年紀稍長一些的閆蔻,果然是初出牛犢不怕虎。「他指誰。」
江熙:「太子。」
蕭威坐到椅子上,手指敲擊桌面,警告這個後生——你放肆了。「你就這樣跟朕說話?」
江熙沒有回話,背貼著牆壁,默默仰起下巴,赫然一副死倔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