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爬進殿來,澄清原委,連連磕頭道:「陛下要罰就罰我們吧,殿下實在是受委屈了!」
江熙內疚地閉上了眼睛。
他們都錯了。
石階不該將蕭遣帶上船;
郭沾冷安不該隱瞞不報;
蕭遣不該衝動去砸玉璽;
皇帝不該下這麼重的手;
他不該想當然地以為蕭遣陷害他……
蕭威沉默許久,不知是後悔還是冷靜了過來,捂著額,指了石階,又指了江熙,疲憊道:「你,還有你,不許再進宮來。」
他是欣賞江熙,可事已至此,他再不能留江熙了。
——「江熙,你捫心自問,朕有沒有信你!」
夜裡,江熙趴在自家的床上,咬著拇指,默默流淚,皇帝這句話久久縈繞耳畔,蕭威是信了他的話去教訓蕭遣的,最後演變成了父子離心。
若蕭遣一直針對他,他倒能心安理得些,可這次偏偏沒有。若蕭遣因此半身不遂,或一命嗚呼,他要如何做人……
「嘶!痛痛痛,輕點!」
他背上落下十道寸寬的血淋淋的傷痕,紫青一片。江澈給他塗藥,他疼得直抽抽,枕頭都拽破了兩個。蕭遣的慘狀更不堪細想。
誰來都勸不住,他哭了一整晚。
三天後的晚上,郭沾到訪。江熙急切地問:「殿下怎麼樣了?」
郭沾從懷裡掏出一些藥給他,道:「殿下昏迷了一天,醒是醒了過來,卻動不得,太醫說情況極凶,要千萬仔細照料,雖然存了口氣,可照料不當,傷口惡化,還是會有性命之憂。殿下用的藥都是極好的,又富餘,我偷偷捎了些帶來給你。」
江熙雙手合十祈禱,過後又問:「陛下消氣了嗎?」
郭沾:「陛下問了兩次太醫殿下的傷勢,又沒說什麼。皇后帶皇子們一齊搬到太后的寢宮住,遠離了陛下。半月後是陛下生辰,原是要大辦宴席的,晌午陛下下令取消了,可不是沒了心情,我想陛下是後悔了。」
江熙:「陛下是說了什麼狠話,刺激了殿下要去砸玉璽?」
郭沾把當天看到的、聽到的說與江熙。江熙聽得頭皮發麻,蕭遣這不是找抽嗎,換作是他,他也會打,皇帝也是,千不該萬不該砸兒子的心愛之物。互傷要害,什麼神仙父子!
等等,蕭遣衝出東宮前,皇帝砸碎的是那面玉盤……
江熙請求父親帶自己進宮去,這件事因他而起,他要向皇帝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