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如此,她便也將信將疑地在人前扮演他的妻子罷。
她飽讀詩書,這些個仁義道德,她還是知曉的。他雖不仁,可她不能不義啊。
只有單閻饒有趣味地用指尖繞她頭上青絲,用笑意隱去心頭的苦澀。
與單老夫人鬥了這麼些年,他總算是贏了一回,如願娶了自己心上人。
娶得心上人的那陣歡喜,是從前任何一刻的開顏都不能比擬的。
如此想來,他也省得與自家岳父計較了。
方才付老爺醉酒在宴席上大放厥詞,猩紅的雙眼瞪得圓溜,笑出了最裡頭鑲嵌的金牙,抱著酒埕四處遊了一圈,嘴裡不住地嚷嚷:「瞧,我付某如今也是有個狀元女婿作靠山了。」
酒埕喝罷便隨意丟在地上,瓦片碎了一地,險些傷了貴人,多得單閻開口,貴人才不計較。
誰料單閻還未跟他置氣,他先擺上了岳父譜子,逼迫著單閻將他介紹給各位達官貴人,好替自己的家業攏個一兩樁買賣。
一整晚,單閻甚至都不敢抬頭看單老夫人的臉色。
不必想,他那個一輩子被囚在體面二字的母親,定要氣得七竅生煙了。
單閻捻了捻疼得厲害的眉心,卻盡力逼迫自己今夜放縱,不去想那些瑣碎。
只此一夜也好。
第03章
單閻的視線在付媛身上遊走,可她始終裹得嚴實,沒吃虧半分。她見單閻沒起床的意思,便又摟緊了被子,蓋過肩膀,生怕叫他窺見了去。
單閻一隻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故意扯了半角被子。只一拉,她便如怕羞草似的將被子攥得更緊。
有趣,有趣。
他竟從不知逗妻子玩是這樣的有趣,如今倒是恨自己考取功名得晚了。倘若能早個那麼兩年,或許孩兒都已呱呱落地了。
孩兒…
他也想與她有孩兒。
只是她這般防備,他便也不勉強,光是扯被子就夠他消磨一宿了。
「少爺…」外頭傳來一把青澀的男聲,是單閻的書童丁維。
他本不想叨擾,也知少爺愛極了這位剛入門的夫人,眼見著到了時辰,只好上前叩門。新任漕司公務繁重,揚州所在的淮南東路一帶,水路仍未規劃完整,他也只能早些啟程到轉運司。
「知道了,你就在外頭候著吧。夫人手巧,今後你也不必早些來伺候我更衣了。」
他這話雖是對著書童說的,可他哪裡是說給他聽的,分明是說給付媛聽的!
先斬後奏免了書童的伺候,那便是今後都由她來服侍他更衣。
看著單閻那張喜笑顏開的嘴臉,付媛原想伸手掐他臉,可隔牆有耳,她也只得氣的咬咬牙,支起身來沒好氣地盯著他看,「卑鄙…」
男人的中衣夜裡悶熱,解開了腰間系帶,先前若是還覺得好奇,如今便是覺得煩悶,數不盡的煩悶。
付媛看著男人敞開的領子,遲遲不肯伸手。單閻生得高大,她亦並非嬌小,站在單閻的身旁,眼睛恰好對著他那處衣襟。
她別開臉,原想直接替他隨意披上官服作罷,可那人依舊垂著眸看她,沒有動彈的意思。
屋外已經催促過兩回了,付媛才堪堪替他攏上了外衣。
單閻扯了扯嘴,得虧自己的官不算大,不至於要上早朝覲見。
不然自己即便是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他先前已打點好一切,今日晚些去也不打緊。畢竟這圖起碼得畫個把日子,遲這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有人吱聲。
再說,如今這般興致,哪怕當真要罰俸了,他也不捨得離開半步。
逗夠了付媛,單閻才緩緩地開口,「娘子可是不會?」
「...」不會?說什麼胡話!這天下就沒有她付媛不會的!只不過是兩片衣襟,也能難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