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賣藝不賣身的她,卻被老鴇哄著□□,由著台下賓客要價。
她本不該奢望自己也會有恩客替她贖身,可不知為何,坐在台上的她目光卻總是瞥向委身角落的書生。
他以為她刻意挑逗,純屬戲弄,卻是她輕聲喚的一句求救。
此後,書生便時常與這位歌女相遇,即使不在青樓,也會在食肆。
書生落榜失意,歌女便與他把酒言歌,哄他開心;歌女被賓客羞辱,書生也會傾儘自己腹中墨,為歌女抱不平。
原先橫亘在兩人間的成見似乎愈來愈小,他們仿佛能越過世俗的目光,成為無所不談的知己。
他不似她以為的呆板,她亦不像他設想的浪蕩。
歌女除了初次□□後,便再也不願意聽老鴇的甜言蜜語,管她如何斥責貶低她的身份,道她髒了身子,亦不肯再接客。
即便如此,她仍舊覺得老鴇說的話的確不錯,她的的確確是髒了身子。
此事一直像是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頭,遲遲不敢觸碰,更不敢動了拔除的心思。
某日,歌女與書生告別,她將袖中的手帕塞到書生的手中,鄭重道別:「你與我本該陌路,我不該耽誤你的。我是髒了身子的人,怎能奢望自己還能嫁做人婦呢。」
沒等書生哽咽,緩過勁來,台下的觀眾便爆發了如雷鳴般的議論聲。
有道她的確不該招惹良人,形如單老夫人這樣的守舊者;
亦有像戚茗姒一樣,鼓勵摒棄世俗眼光的年輕人。
「甚麼髒了身子,你被奸人所害□□,叫作髒了身子。那那些在官場行賄以私,奸淫擄掠,髒了心的賊人算不算髒了身子?」書生話語一出,台下的議論聲瞬間平息。
好像所有人都沉入了一片默契的死寂。
這句話是付媛的肺腑之言,她實在不能明白對女子的束縛何至於此。
憑什么女子就要背著旁人的評價一輩子,要循著別人的目光走自己的人生。
這根本就不公平。
她寫的這句話,戲子幾乎是原封不動地念了出來,沒作改動。
其實當初李豫和見了這話,也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思,這才張張嘴道:「要不改一句吧。」
然而付媛堅決地拒絕了,執意要這一句原話。
她不是沒有思量過說這話的後果,也知道這樣的思想未必能被大眾所接受,甚至有可能她「月孤明」從此會被群眾所唾棄,道她助長歪風邪道。
可她想過了,她並不缺銀子,也不差這一時的名聲。
她從不是會被名聲所裹挾的人,從前不是,現在也不會是。
比起掙多多的銀兩,她更想要寫出一些發人深省的字句,這是她認為自己作為筆者該有的自覺。
至於後果,她一力承擔。
李豫和拗不過她,話本既然是出自她手,他也不多干涉。只是千叮嚀萬囑咐,這話本一旦賣出去,劇目一旦上演,免不了一些閒言碎語。
「妖言惑眾。」單老夫人怒視著台上拉扯的兩人,似在罵台上的歌女,又似在嗔付媛。
身後的觀眾沒有說話,只是覺著心頭悶得厲害,心尖上似是有浪潮在暗涌,天山雷鳴下只能聽得見自己撲通作響的心跳。
漸漸地,附和書生的聲音愈來愈大。
「其實也不無道理。」
「是啊,誰規定了什麼是『髒』呢?」
議論的方向慢慢地從話本出現這樣沉重的話語是否恰當,轉到了主角歌女身世可憐上。
眾人紛紛開始對她表示同情,仿佛不被世俗認可的是自己。
緊接著,便要輪到家族的大家長上場了。
「賣弄身姿,簡直不知所謂!」台上的戲子厲聲斥責,台下的單老夫人卻氣不打一處出。
連指摘小輩的話語都一模一樣。
付媛「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所幸襯托氣氛的鑼鼓聲緊密,單老夫人沒能發覺端倪。
大家長脫口而出的皆是有關門第出身的嫌棄話,莫說局中人,就連台下的觀眾聽了也沒忍住握緊了拳頭。
書生家境並非富貴,只是勝在了清白身,若非她墮入風塵,兩人未嘗不能是一對鴛侶。
她為了上天的不公,不幸的命運,已經付出了太多不該付出的東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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