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頭還是列印的字,分也分辨不出字跡來。
一下子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這些紛雜紊亂的情緒盤旋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陳渙之接連叫了她兩句,曲疏月都沒有回過神。
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兩下:「走火入魔了你?」
話趕話到這兒了,曲疏月順勢就是一句:「陳渙之,所以你們談過戀愛嗎?」
「我剛才講得還不夠清楚嗎?」陳渙之一只手搭在胯上,另一隻手撐著欄杆,完全將她納入包圍中:「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非說有,那也只是同班三年而已。」
他東方式溫潤的眉眼,乍然間氣急敗壞起來,別有一種倜儻在裡頭。
曲疏月看笑了,也許是為這個遲誤多年的事實而笑的,總之她笑得很開心。
她轉了個身,望向深邃而平靜的海面:「沒關係嗎?那你怎麼送項鍊給人家?」
陳渙之也跟著靠過去:「我什麼.....」
他像想起來什麼,忽然頓住了,曲疏月也伸手指著他:「我說對了,是不是?」
「說對什麼了你說對!」陳渙之就勢握住了她的手:「是趙子嘉托我拿給她的,那天他坐上午的飛機就走了,去香港。」
頭頂轟的一聲,曲疏月如遭雷擊般愣住。
一切都說得通了,趙子嘉高二就轉去文科班,但還三五不時的回來看他們,每次都要和李心恬說說話。
但她忽然間,又沒有那麼高興了。
自己耿耿於懷那麼久的過去,到頭來,不過一樁三五句話就能說清的烏龍,怎麼不讓人難過?
這個世界上,人和人未免也太容易走散,連唾手可得的緣分,竟然也那麼脆弱。甚至不需要有遺恨興亡的誤會,僅僅是為一句沒有完全說開的話,就叫他們相隔天涯。
曲疏月想到當年的惡語相向,想到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揪心,和在倫敦時輾轉難眠的夜晚,頃刻間沉默了下來。
陳渙之側身站著,看著她茶棕色的眼妝在夜光下,流動著點點星光。
海上起了風,送來一陣咸腥的潮濕氣味,絲毫不討人喜歡。
陳渙之伸手去扶她的肩,張了張口:「曲疏月,你是不是......」
話沒有說完,伏在欄杆上的背影一個轉身,撲進了他的懷裡。
月上梢頭,遠近都沒有草木花樹,陳渙之卻窺見了春意。高低錯落的芬香湧入他的鼻腔,聞之欲醉。
他沉重閉上眼,箍在她腰上的手收緊了力道,心臟一陣發緊。
曲疏月的臉埋在他的胸口,聲音微顫:「陳渙之,你說的對,我確實令人討厭。」
「不要隨隨便便冤枉我。」陳渙之鬆了眉頭,費心糾正她:「和你認識以來,我從沒有說過這句話。」
隔了數秒,陳渙之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這個正確結論,你是怎麼得出來的?」
曲疏月:「......」
麼得命。她到底在自我感動些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