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項曉芽的感慨,花小妹感同身受的點了點頭。
「這都是多虧了娘娘您呀。」
小傢伙感慨無比的吹起了彩虹屁:「若是沒有娘娘您降世臨凡,我們楊樹村這三百多號人,最後能活下來的怕是只有那麼零星幾個吧。」
「嗯?為何這般說?」項曉芽拍了拍手里的灰,笑道:「李發財便是強買了你們的田地,你們也還有自家地契不是?如何會被逼到那種程度?」
大概率在那個人命如螻蟻般脆弱的末世待久了,項曉芽的潛意識裡依然還保留著一些那時候的觀念。
例如,能夠造成威脅的事物,從來都是無法抵抗的天災和怎麼打都打不死的怪物,而李發財這種可以被殺死的人類所能帶來的威脅,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花小妹閉上了嘴,眼神有些飄忽。
項曉芽見她這心虛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問道:「我記得你們便是沒有了田地,也還有自己的房屋地契才是。實在不行,去做別人家的佃戶應該也是一條出路吧?」
花小妹抿了抿唇,慢慢地蹲在了項曉芽的邊上。
「娘娘,我們晉關的情況和外頭是不一樣的。」
她的手指逗弄著泥土裡冒出來的一隻小小的螞蟻,將其輕易地碾成了碎片。
「在晉關,一旦百姓的名下沒有土地,很快就會變成沒有戶籍的流民。」
成為流民後,命就如那只被她碾碎的螞蟻一般,生死再也由不得自己了。
妲袂眼神微動,卻並未開口。
項曉芽卻收了臉上的笑意,忍不住皺起了眉。
「此話是何意?」
村民哪怕被迫賣了地,但是他們村的地契也是在的,如何就變成了沒有戶籍的流民?這兒的官府都不管的嗎?
花小妹低著頭,似乎在猶豫要不要開口。
項曉芽眉頭又皺緊了幾分。
「娘娘,這事說來話長,而且……我說的話都是從大傢伙哪兒聽來的,所以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證完全正確,您就當個八卦聽聽就是,不用太放在心上。」花小妹小心翼翼地看了項曉芽一樣,先給自己疊個甲。
「無妨,你說便是。」
「是這樣的……」花小妹深吸了一口氣,再四下張望了一番,確定這兒只有她們三個蹲在田埂上的人之後,便壓低了聲音,緩慢而清晰地說道:
「朝廷去年給西關軍的將士送去嘉獎,說他們抵禦北雲大軍有功,但全晉關的人都知道,去年壓根就沒有發生戰事,倒是莫名其妙的鬧了場瘟疫。」
等等,說來話長的意思……是要從這麼遠的地方開始扯起嗎?
「你們這兒還鬧過瘟疫?」
「說是瘟疫,但官府公布之前我們這兒是一點徵兆都沒有。」花小妹說道。「娘娘也知道我爺爺的醫術很不錯,而且他這個人又見不得別人因為病痛之事受苦,所以當時就想過去看看情況。」
說到這兒,小傢伙嘆了口氣。
「好在抵達之前我爺爺就收到了朋友的來信,說是那些染病的村子已經全部被官府封鎖了起來,藥草和大夫進不去不說,還有可能會被帶去西關軍,我爺爺這才沒有動身。」
西關軍扣押大夫的事情這麼早就有了嗎?
「後來,聽人說柴火和桐油倒是一車一車的往裡頭拉的,我爺爺說,那群官老爺壓根就不打算治病……」
確實,古代對付瘟疫的辦法就那麼一個,封閉狀態下高溫消毒。通俗講就是把人聚集在一起,然後一把火點著。
只要所有染病的人都死了,那自然就沒有瘟疫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