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愣了一下,頓時大怒:「我一個人怎麼打?我一個人要是能打得過,我早就去了,還用得著問你嗎?開什麼會呀?」
執劍者點了點頭,連聲音也沒有變化,只是毫無波瀾說:「那在場的還有誰想去的?願意去的都去吧。我不阻攔你們。你們大可以現在就去。至於我,我不支持,我絕不會去。」
說話的人冷笑了一下,一巴掌拍在桌上,砰的一聲說:「你這不是擺明了讓我們去送死嗎?誰都知道,除了你,沒有人可能打得過妖魔王。偏偏你不去,那我們去,除了送死,還有什麼作用?」
執劍者的目光再次落在他的身上,但仿佛什麼也沒看見,語氣平緩得可怕,好像這裡不是一個人,而是個泥塑像:「那你就去死好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只是在蓬萊當宗主,又不是給所有人當保命符。
你不願意聽我的話,我尊重你,你愛幹什麼幹什麼。但你要逼我聽你的話,那我可不會和你客氣。」
說話的人被他這種語氣哽了一下,仿佛有個石頭卡在喉嚨里了,努力咽了下去,臉色很不好看,但又不願意讓步,大聲說:「你能怎麼對我不客氣?你可是蓬萊宗主!你不會想以勢壓人吧?」
執劍者緩緩站起來,提著他的劍走到了正中間,看著那個說話的人,舉起他的劍,微微挑了挑唇角,很輕笑了一下,帶著很濃重的嘲諷意味說:「我想以武會友。」
說話的人臉色慘白,看著就在自己面前,指著自己的劍尖,打了個哆嗦,兩腿已經發軟,身體微微顫抖,希望不讓人看出來,但又知道自己這樣大的動作,在場的人眼睛都不錯,沒有看不出來的。
他張了張口,聲音沙啞,努力說:「我不要跟你當朋友,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不接受。」
執劍者點點頭,仿佛略微有些滿意,笑容更深了一層,緩緩說道:「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是敵人。我對敵人一向不客氣。」
眾人捂住了眼睛。
說話的人轉身想要逃跑,一邊顫顫巍巍扶著周圍的東西跑,一邊大聲說:「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來開會的。我沒有錯。我不要死。」
執劍者一步一步向他走了過去,面無表情說:「你不要怕,我只出一劍,如果你扛得住,之前你的話,可以在我這裡,一筆勾銷。」
說話的人慘叫一聲,跌倒在地上連滾帶爬,往門口竄去:「誰不知道普天之下沒有人扛得住?你就是想殺我,你就是想殺我!」
執劍者居高臨下,看著他冷冷說:「那是你學藝不精,怪不得我。」
話音未落,一劍已至。
一道白光以後,地面上濺出一灘血跡。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緩緩放下遮住眼睛的手,小心翼翼去看具體的情況。
躺在地上的人兩眼翻白,渾身抽搐著,已經暈倒了。
身上開了一道口子,正往外流出一股一股的鮮血,整個人溢出腥味,衣服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被染紅了,地面和鞋子也沒能倖免。
那傷口其實很小,只有一把劍的劍尖那麼大,剛好夠旁人把劍扎進去,但是,執劍者的劍意不是輕易可以消化的。
躺在地上的人的嘴裡也跟著身上的傷口,一股一股往外冒鮮血。
所有人都知道,執劍者說只出一劍,那就確實只出了一劍,不可能在說話的人身上扎一劍,又在他嘴裡扎一下。
所以這個人嘴裡出血不是因為外傷,那就只是因為內傷了。
眾人眼睜睜看著,一時噤若寒蟬,不敢妄動。
不管過了多久,他們對執劍者的敬畏之情是從來不曾減少的,甚至隨著時間推移還在增多。
因此,接近執劍者的人很少,膽敢和執劍者攀交情的人少之又少,敢正面冒犯執劍者的那是幾乎沒有。
這次屬實是口不擇言導致的槍打出頭鳥。
其實,那個說話的人未必一開始就想要說冒犯執劍者的話。
只不過,話趕話說上來了,周圍又有這麼多的人看著,實在不好,把說出去的話收回來,只能強撐著繼續說下去。
那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執劍者或許可以原諒一次無心之失,但不能忍受持續不斷的當眾冒犯。
這件事算那個說話的倒霉,也算他不知輕重,活該。
換位處之,其他人聽見自己不想提的事,被人一句又一句講出來,也很難不生氣,更何況,誰會對跟自己當眾對著幹的人有什麼憐憫之心呢?
因此,眾人只是沉默,並不覺得實在太過。
這已經不是執劍者第一次處理冒犯自己的人了。
其實拿別的冒犯他,他幾乎不會生氣。但如果非要跟他提,他不想提的事和人,那就免不得了,他在這方面,脾氣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