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真希望他們全都去死。
李寒霜花了一瞬間的時間收斂那些奇怪的心情,垂下眼去, 假裝自己並不在乎, 臉上已經沒有表情, 就像平時一樣。
或者比平時更冷一點, 因為平時好歹還是活著的, 只是不感興趣而已,現在是死了一遍又死一遍了。
「作為你的主人, 」李百合略一猶豫, 掏出一個盒子遞給他,「送你一個小禮物。」
當李百合把盒子遞到李寒霜的手裡的時候,臉上那種猶豫的神情就消失了,轉而變成一種戲謔的, 仿佛就要看好戲的似笑非笑。
李青蓮眯著眼睛盯著他們, 偏了一下臉, 免得被他們注意到,畢竟周圍的人都沒有直勾勾盯著, 他一個人那麼看著很奇怪。
不過他看見的東西也不是很多。
畢竟,李寒霜背對著他, 他完全沒有辦法看見臉, 李百合又被李寒霜擋住了,低頭的時候臉上還有陰影, 本來今天也不怎麼亮。
那就更看不清楚了。
李寒霜和李百合距離李青蓮也不近,他如果只用眼睛,那只有一片模糊。
如果要用一點眼睛以外的辦法去看, 倒也可以看得清楚,但是肯定會驚動那邊的兩個人。
那不是像夜裡打燈籠一樣,明明白白告訴他們,這裡有個人在偷窺嗎?
他們肯定不會讓他知道什麼他們不想讓他知道的事情的。
偏偏他想知道的,就是他們不想讓他知道的事。
那還是只有用眼睛了。
李寒霜有些詫異,接過盒子看了李百合一眼,打開了那個盒子,看見了裡面嶄新嶄新的佛珠,愣了一下,有些驚訝。
李寒霜垂著眼睛,看著盒子裡的佛珠,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喜悅,他緩緩把佛珠從盒子裡拿了出來,很想立刻就戴在自己手上。
但是,畢竟李青蓮還在後面看著,因此他克制住了,頗為矜持,抬眼看向李百合,冷聲向他問:「你什麼意思?」
其實他心裡恨不得把這句話,說得半個時辰也說不完,這樣他就可以一直距離李百合這麼近,不用輕易分開。
但他心裡知道不可能。
眉目間染上一絲憂愁,眉眼通通壓了下去,整個人看起來又悲傷又頹喪,仿佛早已在許多年前就喪失了對明天的希望。
李百合揚了揚下巴,有些高傲,又帶著一種主人對僕人的居高臨下,仿佛有些不屑說:「這是你作為我的僕人的標記,這樣別人一看見你,就知道你是我的僕人,不許在當僕人的時間里取下來。否則,算你毀約。」
李寒霜立刻把那佛珠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直起身來,似笑非笑對他說:「我信守承諾。」
李百合呲了一聲,仿佛根本不相信一樣說:「希望如此吧。」
在其他人心裡聽見他說這話,仿佛是聽見他對李寒霜說,我從來不相信你們這些修仙者,你們說話一向不怎麼算數的。
人們不由得皺了皺眉,打心眼兒里覺得李寒霜現在的處境真有些悲慘了。
至於李青蓮,他眯著眼睛把二人盯了一會兒。
不知怎麼,從李寒霜把佛珠戴在手腕上這個舉動里,看出一絲李寒霜的迫不及待來,仿佛他早就希望能拿到那個東西。
可是理論上說,李寒霜不應該知道李百合手裡有那麼一串佛珠,而且可能會給他。
就算是知道,又有什麼可高興的?
李百合把佛珠給李寒霜,是高傲且不屑的姿態,是主人對僕人的賞賜,是一種對地位平等的人的羞辱。
李寒霜又不是長長久久都要當李百合的僕人。他面對這樣的佛珠,怎麼能不覺得羞辱反而迫不及待呢?提前知道應該更羞辱才對。
這莫不是他們二人的定情信物?
只不過周圍一直都有人,他們沒有辦法私下交流,只好挑了個時間,在這兒當著眾人的面,把東西給了。還希望儘量不引起懷疑?
那未免有些太過膽大包天了。
李青蓮不是覺得他們膽子小,只是覺得他們仿佛挺看重如今的身份,不可能為了私情,做出有損身份的事來。
如果他們真的在乎私情,多過於在乎身份,又怎麼會在私情破裂之後,迫不及待尋求身份,而不是轉頭回去修復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