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霜閉著眼睛躺在他懷裡笑:「得了吧,我不在這,你也會困的。」
李寒霜說著,一側身,把臉埋在李百合的衣服里,伸手勉強抱住了他,一副馬上真的就要睡著的樣子。
李百合輕輕拍拍他:「醒醒!這裡不是睡覺的地方,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如果你想睡覺,等到有空的時候,安全的地方,再慢慢休息也不遲?」
李寒霜沉默了一會兒,好像已經睡著了,但李百合知道他還沒有,只是看著他,他不得不勉強直起身來,睜開眼睛,對李百合笑了笑,有氣無力,又無可奈何:「聽你的。」
話是這麼說,他還是不肯好好坐著,不知什麼時候把板凳搬到了李百合的旁邊,眯縫著眼睛,一邊打瞌睡,一邊強撐著打起精神。
一樓大廳高台,已經有人在上面引喉高歌。
歌聲清澈嘹亮,從一樓直直奔向二樓,聽起來簡直像是一隻永不墜落的無腳鳥,眨眼間飛上高空,又慢慢落下來,在人們的耳邊徘徊。
聽歌詞的大意,唱的仿佛是一個姑娘上山採花,空氣新鮮,風景正好,溪水潺潺,蝴蝶飛舞,藍天白雲,一切如夢似幻。
要是平時聽見還沒有什麼,但是現在聽見,李寒霜越發覺得睏倦了,靠在李百合懷裡,閉著眼睛說:「聽起來像睡眠曲。」
李百合有點哭笑不得,回答說:「這又不是專給你唱的搖籃曲,你最好醒一醒。」
話是這麼說,但他也沒做別的,既沒有把人強行搖起來,也沒有大聲在睏倦的人的耳邊說話,反而一動不動,當了一個好靠板,讓人覺得,在這睡覺是再舒服也沒有的了。
李寒霜不由得抱著李百合感慨道:「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呢!」
不等回答,他把頭埋進李百合的衣服,緊閉著眼睛,喃喃自語:「幸好,我們永遠也不會分開的,誰也分不開我們。」
他含含糊糊,用一種除了他自己,誰也聽不清楚的聲音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死了也一樣。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快樂的事呢?」
像是突然做了噩夢,又像是突然打了個哆嗦,李寒霜猛然一驚,直起身來,一隻手握著李百合的手,另一隻手摸了摸李百合的臉,仿佛在確認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在。
他的目光逐漸從驚慌失措轉為慶幸,和一點微妙的劫後餘生,把手從李百合的臉上落下去,把人抱住,笑道:「真是值得高興。」
「是挺值得高興的,」李百合微微點頭,含笑問,「你現在醒了嗎?」
李寒霜軟綿綿掛在他身上,像一件衣服掛在衣架上,眨了眨眼睛說:「半夢半醒吧。」
李百合無可奈何,搖了搖頭。
樓下的李青蓮,時不時往樓上望一眼,小二來問他要什麼的時候,他說要一杯清茶,小二就給他上了一杯清茶。
他拿著那杯清茶,還沒有找到要找的逃脫的被封印者的痕跡,突然就有一點擔心樓上的李百合和李寒霜。
這擔心毫無來由,畢竟要論實力,那兩個人比他強多了,完全不需要他擔心的,要論人數,兩個人也比一個人多,他們擔心他還差不多。
可是事情就是這樣,他想了一下,認為或許是之前的事情對他造成了影響,他還是覺得,李百合和李寒霜單獨相處的時候,總有可能會出什麼事,一種奇怪的偏執的直覺。
他向小二打聽:「你上去的時候,見到跟我一起來的那兩個人了嗎?你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在做什麼?」
小二愣了一下,只當他們是朋友,畢竟不想坐在一起的朋友也是有的,笑著說:「見到了,見到他們的時候,他兩個肩並肩坐在一張桌子旁邊,手拉著手,十分親密,耳鬢廝磨,像是在說什麼悄悄話。
我沒細聽,大約他們也不願意讓那種話被人知道,不然不必悄悄說,我把東西放了就走了,他們也沒攔我,也沒說什麼別的,只是相互看著,目光很是溫和,好像除了眼前的人,世界上再沒別人,真是難得的感情好!」
說到這裡,小二忍不住感慨:「我在這幹活,也算是見了許多人了,少有見到像他們兩個那樣感情好的,就是多年相伴的夫妻也要紅臉吵架的,但是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完全不會吵架的樣子。」
小二呵呵呵笑了起來。
李青蓮眨了眨眼睛,心下一驚,又莫名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忍不住笑問:「你怎麼知道他們完全不會吵架?也許他們是裝出來的!
畢竟,就算是私底下吵了架,表面上裝出一副溫柔祥和的樣子,也不是不可能。大多數人都還是希望自己在別人面前看起來是個很好相處的樣子,做這種事不奇怪。」
小二聽了,依舊笑著,但是用一種閱盡千帆的氣度,仿佛他這雙眼睛已經看過許多個假裝關係好的人,所以可以一眼認出來,誰是真的誰是假的,胸有成竹說:「裝樣子是有可能的,但我也見過裝樣子的,我認得出來!」
小二仿佛想要證明自己確實見過,而且真有那樣的本事,忍不住帶點炫耀和賣弄,仔細解釋說:「我前幾天還見過一對,據說是關係十分好的夫妻,也是和朋友一起來的,在朋友面前,就手拉著手,肩並著肩,一副非常要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