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霜在旁邊冷哼了一聲, 但是沒有說話。
楊玉樹便把目光轉向他,完全沒有面對李百合時的好脾氣,臉上顯出厭惡的神色,仿佛在路上看見一堆垃圾, 幾乎有些噁心, 冷冷說:「你覺得這件事和你毫無關係是嗎?事情鬧到這個地步, 你也脫不開!」
楊玉樹指責他:「如果這本來是件小事,你不應該小題大作, 如果這是一件大事,你更不應該找錯重點, 可是你只關心, 李百合對你的態度。」
楊玉樹冷笑了一下:「你甚至要和一個比你小很多的後輩爭奪李百合的情感,好像李百合是你的玩具一樣, 你不覺得羞愧?」
「我有什麼可羞愧呢?」李寒霜挑了挑眉,肆無忌憚說:「我認識李百合的時間可比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要長,你們為什麼不覺得羞愧?」
「那是因為我們比你更像一個人, 」楊玉樹不想和他多說,下了定論之後,就冷著臉驅趕,「如果你還願意讓這件事情現在就了結,你最好離開這,等事情結束了再和李百合見面,否則,李百合不會好過,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這話聽起來不太好聽,但畢竟是用來驅逐的話,已經有夠不難聽的了。
楊玉樹給足了面子,維持住了禮貌,可惜,他應該記得,李寒霜大部分時候,沒有禮貌那種東西,他不願意,不需要,也不屑那麼做。
因此,李寒霜深吸了一口氣,像一個看見紅布即將發瘋的鬥牛,把怒火從腦中抹去,儘可能讓自己更冷靜一些,身體裡卻暗中積蓄了力量,隨時可以激發出來。
他握著拳頭,臉上沒有表情,兩隻眼睛黑漆漆的,因為過分黑而顯得空洞和恐怖,直視著楊玉樹,如同厲鬼看著一個替身,語氣裡帶點譏諷意味說:「這又不是你的地盤,你憑什麼驅趕我?如果你還記得李百合是這裡的主人,你也應該記得,你沒有權利,替他做決定。」
楊玉樹一下子被氣到了,跟著握起了拳頭,蒼白的臉上微微發紅,那是因為憤怒和激動而顯出來的血色的紅暈。
妖魔島附近的海面上忽然升起了一座古堡般的莊園,那是楊玉樹的莊園,他把他的房子召喚過來了,房子裡面的東西自然也來了。
李百合感覺到能量波動,看見他握緊的拳頭,知道他要做什麼,他大概是想把房子裡的東西,都放到妖魔島上來,圍攻李寒霜。
李百合正站在楊玉樹的身邊,他立刻一把握住了楊玉樹的拳頭,截斷了楊玉樹的能量波動,阻礙了楊玉樹的繼續召喚。
楊玉樹打算把莊園地底下的東西都放出來的念頭沒有實施成功。
他轉頭看向李百合,憤怒中帶著驚訝和詫異,像是完全不能理解李百合為什麼要這麼做,更不能明白,這種時候李百合居然要留下李寒霜。
「你留著他幹什麼?」楊玉樹的聲音顫抖中帶著悲憤,幾乎是在向李百合質問。
李百合緊緊握著他的拳頭,嘆了一口氣,神色比之前更多了一些波動,但看起來依然不明顯,好像他不是心力憔悴,而是為兩個吵鬧的孩子操碎了心:「沒有必要趕他走。」
「為什麼?」楊玉樹看著李百合,有些痛心疾首的樣子,仿佛一個忠心耿耿的老臣在看一個被妖妃迷了頭的昏君,只是問。
李百合再次嘆氣:「除非把他趕出去,否則這麼一點距離又有什麼用呢?」
「那就把他趕回蓬萊去!他本來就是蓬萊的宗主,現在回到蓬萊,也是理所應當,他憑什麼不待在蓬萊,反而待在妖魔島?
蓬萊的人從前和妖魔水火不容,誰知道現在一言不發究竟是沒有意見還是礙於情面不敢有意見呢?」楊玉樹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義憤填膺,大聲說。
李百合眨了眨眼睛,鬆開他的手:「你的意思是說,要我把我的朋友從我家趕到他家去?那我算什麼朋友?
更何況,你也知道蓬萊從前和妖魔水火不容,你怎麼能讓我這麼做?我不會這麼做的!那對他不好。」
楊玉樹對李百合冷笑起來:「真有意思,這對他不好,那對我就好嗎?對你好嗎?對大家好嗎?不見得吧!他回來了,出了多少事?
多半都是因為他!你還在這裡執迷不悟!你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你真是太過分了!再說了,有體面的路他不走,難道怪我?」
李百合搖了搖頭,神色平靜:「不怪你,怪我。我不應該一邊和他做朋友,一邊跟你們相處。我貪圖享樂,所以有這種結果。」
「如果你覺得這樣不好,」李百合抬了抬頭,直視著楊玉樹,聲音淡淡的,「那你把我殺掉吧。也許可以解你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