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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兒搖頭,「人家做親兒子的,倘或在天上看見自己的爹娘親人為個喪事累得如此,只怕不會高興,反而要傷心。」

誰叫袖蕊自私慣了,只想得到自己,自己哭也要別人哭,自己不能睡,也要別人陪著不能睡,這幾日上上下下都給她折騰得疲憊不堪。好在她知道約束不了西屏,倒不強西屏做什麼,只要她幫著應酬往來親友。

不覺半月後,葬了鄭晨,時修也大好了,問及追捕汪鳴的情形,臧志和不由得唉聲嘆氣,「一點影子也沒有,就連附近各縣也未見其身影,就怕他早就給人滅了口。」

時修坐在廊下,搖了搖頭,「他要是就這麼死了,衙門還是要往下追查,主使之人還是不能輕易脫得了嫌疑,這不符合他們的初衷。」

「那他會不會躲進那處深山老林之中了?」

「他就算一時躲進了山林之中,也不可能在裡頭當一輩子野人,終是要出山的。他家中情形如何?」

「他家房子附近我們也埋伏下了人,只要他一冒頭就能抓住他。」

西屏走來闌干外頭道:「他不見得那麼傻會跑回家去,你們這些招數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只怕比你們還精通些。」

臧志和成日奔忙,瘦了一圈,這兩日未刮鬍須,顯得整個人憔悴了許多,笑得沒精打采,「那是自然了,人家是好師傅帶出來的。」

西屏心頭一跳,餘光瞟一眼時修,果然時修笑問:「他師傅是誰,很厲害麼?」

臧志和道:「他師傅姓遲,叫遲騁,十幾年前也是個捕頭,不過聽說他與一個女囚通姦徇私,在押解途中放了那個女犯人,給周大人和汪鳴法辦了,自那以後,就是汪鳴接任了捕頭之職。」

「難得周大人還有這麼嚴明的時候。」時修笑著笑著,忽地將眼睛凝在他臉上,「你說那個遲騁死後,是汪鳴做了捕頭?」

臧志和笑笑,「大義滅親,法度嚴明,周大人念他是有功之人嘛。」

「那姓遲的是怎麼死的?」

「案審途中,病死的。」

案審途中病死的犯人,其實公門中人都心知肚明,多半都是受刑而死。怪道汪鳴會肯替周大人賣命,想必這也是其中一條因果關係。

「那被遲騁放走的那女犯人呢?」

「不知道,遲騁的案卷上寫著下落不明。至於那女犯人的案卷,已經給焚毀了。」

衙門有舊例,過了十五年的案卷可以焚毀,可這女犯人既然下落不明,就是懸案未破,怎麼也給焚毀了?時修思來蹊蹺,手在膝上敲著,「我看這個女犯人所犯之案,必不簡單。」

言訖瞥見西屏踅進了正屋去,也有些奇怪,她一向好奇心重,怎麼不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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