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謊話,她說了一年又一年。
其實就算交了那份貧困生補助的申請表,也沒有同學會真的覺得貧窮可恥對她冷眼相看,而是覺得額外多了一筆錢,能買點平時捨不得買的好東西,是件好事。
但宋晚就是咬緊了牙,不願意承認自己跟別人有任何一點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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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一手上那道傷一個禮拜就好了,但他們兩個彈那首《花日》還是各彈各的,特別沒默契。
宋晚數1234這種傻瓜辦法也沒能成功,因為她這一次數快,下一次又數慢了。
最終調整了策略,秦淮一彈開頭和結尾,中間部分讓宋晚一個人來,這樣聽著還流暢些。
十二月底,元旦將至,姜城下了一場大雪,給城市覆蓋上一層厚厚的雪白。
班裡的學生也不在乎冷不冷了,一下課就跑下去打雪仗,到上課每個人衣服上都掛著雪回來。
宋晚沒參加這項「運動」,她只會趴在圍欄上往老地方看。
秦淮一從樓梯口上來走到班門前,站原地拍了拍身上的雪。
沈昭和高齊倆人玩兒起來一點兒不手軟,他這會兒看著像是被雪埋了似的。
宋晚看著秦淮一低下頭扒拉幾下頭髮,少年停了幾秒,又毫無徵兆地回頭看過來。
她來不及遮掩,和他視線對了個正著。
再然後,秦淮一就直接朝著七班走過來了。
是他發現什麼了嗎。
是秦淮一不想被她這樣看嗎。
宋晚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後果並沒有出現,秦淮一走過來,漫不經心拍掉肩上蹭到的雪,嗓音沉沉懶懶的,沒多大起伏:「晚上放學我們去吃點兒東西,你要去嗎。」
「你們,還有誰啊。」宋晚下意識問。
秦淮一身邊經常玩兒的也就那幾個人:「我,沈昭,高齊。」
少年看著她,眼睛裡倒影出走廊頂上的光。
「我也去。」宋晚點了點頭,秦淮一問出口的時候她就是想去的。
她想認識秦淮一的朋友,她想融入秦淮一的圈子。
這也是秦淮一第一次叫她一起吃飯。
宋晚沒問他們要去吃什麼,放學出了校門,一路埋頭跟著走。
路上走走停停,穿過學校門口人群熙攘的小吃街,在巷子裡進了一家東北燒烤。
「隨便點,他請客。」沈昭坐下,沖秦淮一抬了抬下巴。
高齊也覺得秦淮一今天有點兒反常:「有什麼好事兒啊,還是你發財了。」
沈昭故意給他戴高帽:「秦少爺發不發財那不都一樣,家裡老爸一個人發財就夠了。」
「有病啊你。」秦淮一胳膊搭在桌沿,笑著罵他一句,「有的吃還堵不上嘴。」
「能堵上能堵上。」
服務員遞了菜單過來,沈昭接過去,拿筆勾了平時他們最常選的幾樣。
幾個男生對吃的不挑,甚至不需要挨個徵求意見,菜單在誰手上,隨便勾什麼就吃什麼。
如果可以,這一步都能省了去,店家上什麼吃什麼。
沈昭勾完都沒給高齊和秦淮一他們兩個看,把菜單直接遞到了宋晚跟前:「你看下還有什麼你喜歡的,有忌口就寫下面。」
「好。」宋晚大致在菜單上掃了一眼,覺得足夠多了,「就這些吧,沒有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