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看不出字形,潦草,凌亂,塗花了好幾塊地方,像針一樣刺進了他的眼睛裡。
每一筆都發狠得用力,幾乎要把紙張刺破,像是恨之入骨,刻出的印子一陷一突,碾過了很久,筆跡斷斷續續。
囂張,放揚,填充了整片雪白,完美地融入其中,沒有絲毫一點違和感,宛若那天生就應該寫在那上面,屬於他的獨稱。
周圍沒人,看不出他的異樣,各干各的事,早晨開出的日光燈鋥亮,空氣淡淡地凝滯。
他只是平靜,站在那裡,頭微微低著,手指停在了那頁最後的亂言上。
上面幾乎是一筆,一筆地刻上去,一改筆跡。
你是不是有點得意忘形了。
作者有話要說:提前說,要開虐,正在醞釀感情。
接下來一個星期修bug,不定時更新。
☆、大清潔
他的本子收了起來。
坐在座位上,不出聲,風扇咯吱咯吱地懸在頭頂。
一支筆拆得七零八落,散在地上,沒人去撿。
空氣里感受不到舒緩,凝滯的空氣壓低著燈光。
良久,他動了動。
撐著桌沿,本想若無其事地半起了個身子,忽地,勢頭未到,後背就被摁了一下。
「嘿!」她的長髮垂落到他的肩上,淡淡的洗髮乳香氣飄出幾縷,她從側面湊到他眼前,笑得燦爛。
他側了側,抬頭,眼帘里映入她的面孔,頓了頓,兩三秒後慢慢地才嘴角揚了揚。
「嗯?」她看見他這樣,一時間。
有點遲緩。
勉強的神情顯而易見,卻又摸不透是些什麼,他一副假裝無事的樣子,嘴又緊緊緘著,想要表現得如往常一般自然淡若。
她看見,他的眼睛多了些什麼東西,像是沒休息好,疲憊,帶著幾片羽毛的沉重。
她探著頭往桌面上看看,感覺到好像和平時有了些什麼不同,低頭在他側耳邊問了一句。
「早餐咧?」
空落落的,排滿零落的練習冊,答案打開著書頁被吹起了折角。
他提了提桌耳,拿出一個蒙著熱氣的袋子給她。
「腸粉啊,」她往裡面看了看,「你本子咧。」
她順口問了問,自然,毫無遮瑕,在他身後的空桌子上坐了下來一邊打開著塑料盒子。
「收起來了。」他回答的也簡約,一帶而過,她看出來他並不想解釋。
今天的腸粉還很熱,加了只蛋,綴著些許金黃和青翠,細細的蔥花灑在上面,還有一撮芝麻。
拆開醬油,戳個小洞往上面均勻地散,她抬頭看看他,只見他和平時也沒什麼兩樣。
「你要嗎?」
她把筷子拆開,沾了沾水,挑起一小塊。
「你吃。」他是早就吃過了的。
她低下頭,往嘴裡嗦著。
吃了一半,她才發現今天的份量好像比平時要多,吃不完。
「你買了兩條嗎?」她平日裡估摸著也就一條半。
「換了家店。」他淡淡地回應,手裡開始拿起了書,卡在櫃筒看了起來。
她仔細咂咂,味道好像並沒有什麼不同。
吃不完了。
她合上,飯盒裡還留著餘溫,不算涼。
「你吃吧。」她站起來往前走,遞給他,桌面上擺下半小盒。
他抬抬眼,放下書,欠腰,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滑滑的。
不過三兩下,他的速度很快,放下筷子又看起書來。
「不複習嗎?」她問道。
「隨便」他目光不移,手指翻了一頁。
她看了看,這本書好像挺眼熟,是他以前看過的,封面都是一個色系,帶著點灰調的冷白。
「過兩天就是月考了哦,」她提醒道。
「知道了。」他平靜,像是看得很專心一般,拿著餘光來回應。
她看了看,沒太多管,感覺他心裡應該是明白有數的,於是就自己回了座位上。
翻開書,背兩行。
盯著久了,眼睛有些發澀,鉛字變成很小的一丁點。
一會兒過後,她再回頭看看,他已經是放下了手中的書,休息似的趴倒桌面上。
白色的封皮反攤隨意地歪在了他的手邊,沒有動靜,他像是困了,埋著的頭中看不見神情,平和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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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大清潔,為月考布置做著準備。
級長專門空出來一節課,早在課間時間就廣播全開,整個級迴蕩著麥克風的氣音,聽著他不斷反覆地強調一定要把衛生搞好很重要。
班裡提前一天就告知了這個消息,分好了工,按著原來的清潔表來。
就是還有些掃天花板、擦風扇、搞遮攔的工作一直沒人認領。
他向來都沒日常任務,不拖地不倒垃圾,但這次和班裡的人漸漸熟了,也會有人找他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