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了?」
他聽到聲響,轉過頭看她,金絲框在暖色的燈下閃著光。
「嗯。」姜幸雨站在衣帽間裡的全身鏡前,拿起梳子仔細梳理自己已吹得八九分乾的長發。
藏青色的絲綢松松包裹住她玲瓏勻稱的身軀,潔白瑩潤的皮膚還帶著半濕的水汽,在燈光下像一件藝術品一般,美極了。
路文初多看了一眼,隨即放下平板,摘了眼鏡,無聲地走到她的身後。
水分還在蒸發,剛洗完澡的皮膚是微涼的,滾燙的手掌貼在裸露的肩頭時,姜幸雨忍不住顫了一下。
她喝了酒,本就有些異樣的情緒難以消解,被這樣輕輕一碰,感官就像是忽然打開、放大了一般。
鏡子裡的男人比她高大半個頭,一米八出頭的身高,寬闊的肩背,勻稱的體格,和打理得相當不錯的面容和髮型,看起來養眼極了。
這樣英俊多金的男人,也難怪被許多女人惦記。
可是不知為什麼,姜幸雨好像從來沒有產生過「能嫁給他,是我的幸運」的感覺。
她的婚姻生活像是一鍋沒加夠鹽的雞湯,看起來誘人無比,嘗一口,寡淡如水。
性|生活也是如此。
男人密集的親吻落下來,燙得她渾身打顫,軟倒在他懷裡,轉過身,解開他的家居服,露出底下靠規律鍛鍊保持的勻稱肌肉。
平心而論,兩人在床上還算默契合拍。
路文初的尺寸、耐心、技巧、持久度,絕對都在平均線上一大截的水準,簡直就是個無可挑剔的男人,可姜幸雨就是覺得缺了點什麼。
就像現在,她的身體明明熱極了,可心裡卻有個小小的黑洞,隨著激情的高漲、堆積,被拉扯得越來越大,直到堤壩決口,潮水奔涌的那一刻,黑洞也被撕裂到極致。
濃濃的黑夜裡,張著巨大的口,吞噬人的情緒。
兩人氣喘吁吁躺了幾秒,路文初先下床去沖澡,留姜幸雨一個人躺在床上。
她抬眼失神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片刻後,套了睡裙翻身起來,拉開臥室露台的門,獨自站在外面吹風。
這是位於四環附近的別墅區,露台臨著人工湖,風光好是好,但夜晚不免寂寥。
姜幸雨覺得嗓子有點干癢,莫名又想抽根煙。
她其實沒什麼菸癮,過去十天半個月才抽一回,只是結婚後,心裡那種說不出的窒息感,讓她時不時要來一根,像麻醉劑似的,到最近,八卦照片事件後,需要麻醉的時候就更多了。
只是煙被藏在車上的儲物格里,父母、丈夫,乃至同事,都不知道她會抽菸這件事,這麼多年,不管家裡有沒有人,她從來沒把煙和火帶回家過。
沒得抽,只好趴在欄杆上刷手機。
正是午夜十二點,徐知怡的微信剛好進來。
「怎麼這麼早就走了?還打算帶你喝酒玩小帥哥呢!」
姜幸雨:「不能留太晚,家裡催。」
徐知怡發了個翻白眼的表情包:「沒意思,你結婚以後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不像我,無牽無掛,一身輕鬆,想怎麼造就怎麼造!」
兩人是高中同學,家境相似,不同的是,徐知怡從小就是個問題少女,大學期間,為了追求夢想,和家裡大吵一架,乾脆從此斷了關係,一個人走上玩音樂的道路。
前兩年,剛起步的時候,頗有些艱難,到這兩年,漸漸想開了,不完全走地下路子了,上過幾回綜藝,做些許營銷,才算混出頭。
而姜幸雨不一樣,她從小就是長輩們眼裡的乖乖女,三十年裡,做過最出格的事,大概就是當年一聲不吭跑去日本學岩彩畫,和交了徐知怡這樣「不務正業」的朋友。
「所以說婚姻是墳墓嘛,你好好玩啊。」
京海的這一場演出是徐知怡他們這次巡演計劃的最後一站,今天結束,他們會休息好一陣子,不用再全國到處跑。
「寶貝,是不是姓路的綁架了你,是的話眨眨眼,我手提金箍棒,腳踏筋斗雲來救你啊!」
姜幸雨無聲地笑了。
「我謝謝你啊!」
「不過,你走了也好,你猜我今天還見到誰!」
姜幸雨抿唇,手指移動:「韓煜?」
「?」
「你怎麼知道?」
「難道你們已經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