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還是不要再送了,影響不好。」
還是工作時間,平時,路文初幾乎不會秒回,今天卻很意外的,姜幸雨剛剛退出對話框,還沒摁滅屏幕,那邊就回復了。
Vincent:「不喜歡?這是以前也送過你的,當時你說很喜歡」
Vincent:「我換別的,你喜歡什麼花?」
這幾乎是他第一次問她喜歡什麼,以往,幾乎都是他自己決定好了,要給她送什麼花,什麼珠寶,什麼衣服,什麼食物。
而今天問這麼一句,也只是因為她拒絕了玫瑰,對於她之前在婚姻和感情關係上的訴求,仍舊是半忽視的狀態。
姜幸雨:「我不需要花,路文初,你知道我想要什麼,等你考慮好了再來找我談吧。」
這條發出去,她又給阿姨發了信息,請其幫忙把留在那邊的東西收拾一下,便收起手機不再看,繼續往辦公室走去。
接近汪茹雲辦公室的時候,剛好遇到葛藍從裡面出來。
女孩看起來精神不大好,清秀的面容有些蒼白,神情更是恍惚,眼睛也紅通通的,似乎才剛哭過,從姜幸雨面前經過的時候,甚至沒有看到她,還是聽到姜幸雨一聲「葛藍」,才停下腳步。
「姜老師,」女孩迅速低下頭,目光有些閃躲,「不好意思,我剛才走神了,沒看到您。」
「沒事兒,」姜幸雨不介意這個,只是仔細打量她,「你還好嗎?」
「我——」女孩張口,想要說什麼,捧著電腦的手指捏緊,最後還是搖頭,「我沒事,謝謝姜老師,一會兒還要上課,我就先走了。」
說完,低著頭快步離開。
姜幸雨皺眉看著她的背影,一轉身,就看到汪茹雲站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面無表情地看過來。
兩人視線相對,姜幸雨禮貌地打了聲招呼:「汪老師。」
汪茹雲冷冷地點了下頭,便退回自己辦公室里。
姜幸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她能明顯感受到葛藍的不對勁。
這孩子雖然還在認真完成課業上的任務,沒出什麼大的紕漏,但明顯上課的時候走神的頻率變高。要知道,姜幸雨的岩彩課大部分時間都要學生自己動手創作,已經是各種類型的課程中,最不容易走神的了。
連著兩次不對勁,姜幸雨還是單獨留她問了一回。
短短兩三個星期,葛藍仿佛已經瘦了一圈,整個人看起來飄飄忽忽,漂亮是漂亮,到底有些弱不禁風,看得人心疼。
大概沒想到會被問起,又或者是壓力太大,她一下沒忍住,懵了一秒之後,眼眶一紅,就哭了起來。
「姜老師,我沒事,」女孩抽泣一聲,一邊哭一邊搖頭,「就是……就是家人身體不好,最近住院了……」
姜幸雨洗過手,遞了紙巾過去:「病情怎麼樣了?如果需要幫忙,可以找學院裡問一問。」
葛藍抬眼看她,侷促地笑笑:「動過手術,病情已經穩定了,謝謝姜老師關心。」
家庭情況屬於個人隱私,姜幸雨既不是她的導師,也不是她的輔導員,不好多問。等把人送走,姜幸雨想了想,還是給學院裡的研究生輔導員發了條私信,詢問葛藍的情況。
那邊很快有回覆。
「這孩子家庭條件不太好,以前還過得去,最近她爸爸說是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撂挑子跑了,留她媽媽一個人在家,被債主上門逼債,逼得突發心臟病,住醫院裡去了,也是可憐」
原來是這樣。
外界對他們美術類專業普遍有些誤解,認為學美術的,應該都是富二代,或者至少家境殷實才對。但實際上,這個專業的跨度很大,從頂級富人,到普通人,甚至稍有困難的孩子,各種人群都有。
看到輔導員說已經給她申請了助學金後,姜幸雨暫時放下心,沒再多問。
學生已經都走了,二樓空空蕩蕩,還沒走出去,就能感受到回音。
姜幸雨拎起包,從畫室出去,順手帶上門,正要往自己的辦公室去,手機又震動一下。
陳馳:「姐姐今晚幾點回家呢?給你帶點好吃的」
姜幸雨目光頓了下,沒有立刻回復,而是把手機放回包里,等回到辦公室,處理完最新的審稿意見,才重新拿起手機回覆:「不用啦,今晚不一定幾點回家,你留著自己多吃點吧」
幾乎差不多的對話,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二次了。
她把上次徐知怡的話放在了心上。
陳馳對她有意思,她心裡一清二楚,之前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偶爾配合他玩一玩這種遊戲便算了,但徐知怡說他可能真的是個單純的孩子。
這種人太危險了,就算只是玩曖昧,也很可能甩不掉,趁著現在兩人之間還什麼都沒發生,她選擇早點掐滅這種若有似無的連結。
她可不想自己給自己挖坑,希望那孩子能懂得她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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