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越靠越近,鼻尖幾乎就要與她相觸,她下意識就要扭開臉。
男孩另一隻空著的手抬起,順勢扶住她的臉龐。
掌根半托著她的下顎,五指微微張開,籠罩住她半邊臉頰,拇指更是在臉頰上輕輕摩挲。
男孩的眉眼半垂下,閃耀的光芒被掩住大半,而剩下那一小半,都落在她的嘴唇上。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從他的指尖傳遞過來,迅速蔓延,讓她的頭皮開始發緊,呼吸也變得困難。
不能再靠近了。
可是男孩的動作沒有停止,高挺的鼻樑已經碰到她的鼻尖,微微一偏開,便觸到她的臉頰上,接著,嘴唇便被吻住了。
本就困難的呼吸徹底停滯,她呆呆睜著眼,好一會兒反應不過來。
嘴唇相接,滾燙的觸感停留其間,他沒有深入,只是就這樣貼住她的唇角,虔誠地含住,壓抑無比的熱情隨著微微顫抖的呼吸侵襲過來,卻動也不敢動,仿佛生怕驚擾了她。
不知停留了多久,他才慢慢退開些,指尖仍摩挲著她的臉頰,輕聲道:「我明白的。」
姜幸雨猛然回過神來,方才下意識屏住的呼吸重新回來,卻不再平緩。
胸口劇烈起伏,她臉龐偏開,避過他的手指,被握住的手腕也用力扭轉,從他掌心裡掙脫。
陳馳沒有強制施力,她一掙脫,便鬆了手,由著她退後一大步。
退開這一步,姜幸雨才感到自己的雙腿竟在不知不覺中有些發軟。
她一手扶著窗台,穩住自己的身形,飛快地抬頭看他一眼。
男孩仍然靠在窗邊,靜靜地看著她。
「你今晚喝醉了。」她不敢再久留,丟下這句話,便轉身倉促離開。
陳馳看著她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慢慢靠回窗邊的牆上。
他先是低著頭,長長地出氣,接著又無聲笑起來,腦袋後仰,抵在窗框邊,抬起食指,輕輕壓在自己的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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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幸雨一晚上都沒能睡好。
她甚至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怎麼回家,又是怎麼洗了澡換了衣服躺到床上的。
明明只喝了一罐低度果酒,連微醺都算不上,怎麼事情最後就變到了那樣?
半夢半醒間,她的腦海里不停閃現窗邊那個意外的吻。
那種柔軟的,卻帶著炙熱溫度的感覺,似乎一直沒有消失,讓她翻來覆去,不知熬到什麼時候,才終於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門鈴聲吵醒的。
看著屏幕上陳馳那張熟悉的臉,她又呆住了。
「姐姐,是不是吵醒你了?我帶了早餐來。」
大概是白天的緣故,男孩戴上了帽子,此刻對著攝像頭露出笑容。
門禁系統的像素很低,鏡頭還有一定變形,可就是這樣,那張臉也沒有崩壞,甚至仍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好看。
「能不能讓我進去一下?」
姜幸雨下意識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先按下開門鍵,又進衣帽間穿上內衣。
從臥室里出來時,還隔著一段距離,姜幸雨就聽到油煙機工作的動靜,和油鍋滋滋作響的聲音。
陳馳正戴著圍裙,拿著鏟子做煎蛋吐司,聽到身後的腳步,回過頭來,沖她笑:「姐姐是不是剛起來?我怕早餐直接做好拿來會冷,就乾脆把食材帶來現做了。而且,上次說過要親手做飯給你吃的。」
姜幸雨正往灶台旁走,就被他伸出的一條胳膊攔住。
「小心燙到。」
其實他沒往鍋里放很多油,火也開得小,只要不碰到鍋邊,基本不會被燙到,但他一點風險也不想冒。
姜幸雨在他身邊站定,這才發現,他不光帶了吐司、雞蛋這些食材,就連油、鹽等調料,甚至鍋都是從家裡帶來的。
島台上有個大大的手提袋,顯然就是他用來放這些工具的。
「這些——家里都有。」大概是昨晚的那一關還沒從心裡過去,她潛意識裡不知如何面對,刻意避開他的視線。
「我知道,只是不想讓姐姐覺得麻煩。」他的語氣輕快,說出來的話卻有種不容忽視的卑微。
姜幸雨有一瞬間甚至懷疑他在故意示弱。
但很快,他用鏟子將煎得很嫩的雞蛋撥了撥,沒等她回答,又回頭沖她笑:「姐姐先去洗漱吧,我很快就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