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不是成了嗎?
可惜他現在這具身軀是殺不死的,不妨改日再戰吖!
極樂被喉頭湧起的血液嗆得直咳嗽,嘴角邊和胸口前的大窟窿淌出源源不斷的鮮血,竭力掩藏起眼底的欣喜。
轉過身,遺憾看著林歸傘,「你殺不死我。」
林歸傘面無表情,將刀身上的血污往他衣服上擦乾淨,「總會有方法的。」
「又或者,一遍又一遍殺死你,殺到你再也不想復活。」
林歸傘將他推倒在病床上,抬腿跨坐在白髮少年的腰間。
「這可使不得!」極樂害怕地抱住自己,尖叫道,「就算我死外邊,從這裡跳下去,也要留清白在人間!」
林歸傘不理會他,重新舉起了刀,「反正你死不了,那就讓我多殺幾次,也好積攢經驗。」
「可是會痛的!」極樂強調道,他胸腔被剖開,身體反射性抽搐幾下,表情卻依舊輕鬆,分不清這句話是真是假。
林歸傘輕哂,「那再好不過。」
她伸手往他腹腔里翻攪,手上滿是溫熱滑膩的觸感,鼻腔里灌滿血腥氣,卻要強忍噁心觀察極樂的神情。
「沒用哦。」極樂悠哉躺平,細看卻能發現瞳孔渙散,微眯的眼皮都在痙攣,臉色因失血而慘白,呼吸正在發抖,全身處於繃緊的狀態,看來會痛不是假的。
「你就算把我身體翻遍了,也找不到弱點。」
林歸傘扔開了刀,報復性的給他的血管扎了個麻花辮。
極樂顫巍巍豎起拇指,「有品味。」
林歸傘只是低頭,看到自己手上,床鋪上和地上,散落的肉塊和內臟正像爬蟲般蠕動回少年的身體,血管麻花辮也自行散開。
很快少年身上的刀口就消失了,被血浸透的衣襟下是白玉般光裸無瑕的胸膛。
極樂坐起身伸了個懶腰,下一刻羞澀地收攏衣襟,「極樂大人堂堂復活!」
林歸傘望著這樣的他,忽地落下兩行淚,咬牙不讓自己哭出聲,只憤恨地捶打少年胸口。
極樂面露慌亂,手足無措扶著她肩膀,小心翼翼順她脊背,「不哭不哭。」
「我該怎麼辦?」林歸傘嗓音嘶啞,「世界毀滅了,除了我之外再沒第二個活人,就算掙扎也沒有意義。」
極樂沒說話,安靜地擁著她,他也想不出有什麼意義。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靜默許久,林歸傘突兀問了一句,「拉斐爾渴求我的痛苦,林雨停想要我的心臟,那你呢?」
林歸傘仰頭看他,「彎彎繞繞折騰一大通,你的欲求是什麼?」
「當然是樂子。」極樂笑眼彎彎,「偌大一個世界只剩你這麼個活人,可算是香餑餑,我實在閒得無聊只好找你解悶。」
「有所求就好。」林歸傘也笑起來,看向門口,嘲弄般提議道,「要不你們打一架,贏了的那個擁有我。」
她視線所及的地方,拉斐爾和林雨停沉默佇立。
也不知在那兒旁觀了多久。
極樂衣衫不整,下巴搭在林歸傘的肩窩,眨巴眼睛跟著看了過去。
「那可不行,小傘傘最中意的分明是我。」
第66章
現場氣氛有片刻凝固。
因為說出這句話的極樂,與林歸傘此時模樣實在糟糕透了。
林歸傘還維持跨坐在少年腰腹的姿勢,簡簡單單扭過頭,即便極樂將下巴搭在她肩窩,衣襟松垮露出半邊胸膛,看上去親密無間。
可誰都不會覺得二人之間流淌的是曖昧。
屬於病房的一角全是血,噴濺在天花板床單和地面,澆透了那二人的髮絲與衣物。
不遠處橫陳地面的小刀,昭示剛才發生的一切。
「林小姐說笑了。」拉斐爾鏡片一晃,眼瞎了似的就當沒看見,回答她那句打一架的慫恿,「你的人身自由只屬於你自己,不歸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
「惺惺作態。」林歸傘諷刺地勾起嘴角。
林雨停實在忍受不了,大步上前將她拉起來,面對她滿身的血手足無措,又不可能當場換衣服。
脫下外套往她身上一罩,將她急匆匆帶離極樂身邊,嫌棄道:「別什麼東西都碰,髒。」
極樂這就不樂意了,「唉你——」
雖然他也覺得渾身黏糊糊挺不好受的就是了。
想了想咬破指尖,輕輕摁在床單上,早已浸透布料的血液竟好似時間倒流,連同林歸傘身上的血都在流回他的身體。
「這下乾淨了吧。」極樂得意洋洋。
林雨停臉上的嫌疑沒有絲毫削減,反而像看到髒東西似的,不忍直視別過頭,「這跟把掉地上的東西撿起來吃有什麼區別?」
極樂氣得鼓起腮幫子,「你還好意思說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林雨停彎眸一笑,「與我無關,我只是代替小傘說出她的心聲。」
「你知道的。」他炫耀道,「我與她心意相通。」
林歸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