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萱萱的臉色有所緩和,烏澤才鬆了口氣,撓撓頭,「反正我們都是妖怪,哪怕是個長短腿和小花臉,也不重要啦。」
此生此世,他還以為自己就要永遠地被囚困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獄中不得翻身,如今能回到裴萱萱的身邊,能見到她,烏澤其實就已經滿足了。
烏澤在乎的,是心靈上的空虛而非**的疼痛,所以當他再次見到裴萱萱的一瞬間,那些曾經的傷痛,在心中都已經釋懷了。
「誰說不重要的!」裴萱萱剛熄下的怒火頃刻又湧上,她搖搖頭,表情堅定,「從一開始,我便把你們都當做是我的家人,而非什麼妖怪,所以你們的一切,在我心中都很重要。」
說到最後,裴萱萱有點哽咽。
在這虛幻的書中世界,她沒有想到竟會有這麼多的人記掛著她。
親情、友情、愛情,她本以為這些東西都不會和她沾染上半分關係,她曾篤定地認為,只有擁有了無上美貌之人,才配有以真心換真心的資格。
所以她渴求她期盼,能得到世間最美麗的臉龐。
她擔憂她汲汲營營,每日活在失去美貌的恐懼中不得安生。
可她錯了,錯得徹徹底底。
不論她是誰,不論她高矮胖瘦,美麗還是醜陋,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世界裡,只要堅持做最真實的自己,總會有人不遺餘力地去愛她,所以她也不斷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要再輕易地放棄這條生命,也不要輕易地丟掉活下去的勇氣。
哪怕長路漫漫,兇險萬阻,頭頂的天空昏暗陰鬱,也定會有人尋著靈魂的味道,翻過重重高山,趟過湍急險惡的河流,不遠萬里,只為靈魂相鍥的人而來。
第164章 萱花草
天築門的風景裴萱萱已是許久未賞了,可惜遭遇了母泉的一波重創,石子路上的枯葉已騰不出多餘的弟子來清掃,以及路邊的幾棵半死不活的樹和枯萎的花,都時刻在向她透露著天築的衰敗,令裴萱萱感到無力。
之前從華竹的口中得知,弟子確如傳聞所言死傷大半,而原本偶爾會鬧哄哄的門內,此時也冷清得很。
裴萱萱跪在弟子們合葬的墳包前,點燃了三炷香,剛插上,香灰卻彈了她滿手,燙起了無數個小小的水泡。
「嘶」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跪在墳前時間久了,裴萱萱感到膝蓋有些酸脹,雖然外傷已痊癒,但內傷還在,前日南星來問診,只說她是氣血兩虧,得花上好些時日從頭到腳地滋補一輪,才能有所好轉。
她這輩子最討厭吃藥了,所以也只隨意應付了他幾句,收下了南星遞來的藥包,便將他送回了谷中。
從墳地離開,裴萱萱意外望見路口處站了個人,仔細瞧去,發現是田淵柏拎著一件皮毛斗篷,似乎在等著她。
「你怎麼來了?」
裴萱萱緩緩朝他走去,嘴裡哈著氣,白色的霧從她的嘴中呵出,像團雪白的兔子。
「沒穿夠就出門了,身子還要不要了?」田淵柏見她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就來氣,不由分說便將手中的斗篷為她摟上,許是帶有幾分報復心理,連帶著她的頭都給蒙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