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路以恆擔心傷到她,立刻轉動手裡的小刀。
慈霧緩了一口氣,輕聲說:「別做多餘的事,路以恆。」
「我知道這是你給自己安排的結局。」
路以恆冰藍的眼眸像是澄澈無質的天空,深靜又神秘,盛滿悠遠迷濛的淺光。
「可你知道的,當不同的人生交匯在一起,會產生新的結局。」
慈霧咳嗽起來,雖然沒有像剛剛那樣嘔血,但唇角還是溢出了血液。
郁然看不下去了,他衝過來推開路以恆:「滾開,你又親又餵血,到底是救人還是在耍流氓!」
路以恆的身體沒有因為郁然的推搡有任何移動,他依然非常穩地抱著慈霧。
他伸出手臂阻止郁然靠近慈霧,語氣冷淡地詢問慈霧:「這是你的僕人?」
郁然怒極反笑:「你瞎啊,看不出來我是她的夫人!」
路以恆的視線上下打量了一下郁然,仿佛在看一個精神錯亂的病患。
「郁然,郁家的二子。」
慈霧向路以恆介紹了郁然,說完話之後,她咳嗽地更劇烈了。
她身體的情況太差了,現在完全就是靠路以恆的異能強撐著一口氣。
不過對於路以恆來說,只要她還活著,無論身體是什麼情況,他都能治好她。
剛剛看到慈霧蒼白似了無生息的模樣,那種恐懼與絕望現在還盤旋在路以恆的心間。
路以恆雖然不知道郁家的二子為什麼會在慈霧的身邊,腦子不太正常地自稱是慈霧的夫人。
但他現在也沒有心思考慮這些。
路以恆關心地只有她的身體,以及讓她擁有求生的意識。
他的臂彎托著慈霧的背部,用小刀再一次割開了手腕。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強行地餵她喝血,而是凝視著她眼眸。
她暗淡而冷寂的眼眸,仿佛布滿劃痕的寶石,隨時都會分裂破碎。
路以恆心臟抽痛著,臉上依然保持著平靜的表情說:「我只說兩件事,你考慮要不要喝血。」
慈霧沒有說話。
「第一件事,我剛剛用雷射刀穿透了慈禮的胸膛,雖然確認他死亡了,但慈司讓我告訴你,他逃了。」
慈霧的眼眸動了一下,看起來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發呆,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路以恆繼續說:「第二件事,你的姐姐現在在東紀的身邊。」
「你說什麼?」
慈霧怔怔地看向路以恆。
兩個人四目相對。
他清楚地看見那雙濃霧覆蓋的灰眸,浮現出一絲攝人心弦的淺光。
那仿佛是溺水的人看見了救生圈,她的眼中透著出了對【生】的渴望。
「我不會對你說謊。」
路以恆的手腕更靠近了她一些,只要她低頭就可以喝到他的血。
「只是現在的你沒有辦法見她吧。」
慈霧覺得自己已經停止轉動的大腦,仿佛陳舊的齒輪,努力地轉動著,想要思考與理解路以恆的話。
她見過姐姐的死亡錄像,但是沒有見到姐姐的遺體。
路以恆確實沒有必要說這樣的謊言。
下一刻,慈霧的雙唇貼近了路以恆的手腕。
他的血液似藥劑般進入慈霧的喉嚨。
慈霧清晰地感受到了路以恆的異能之力遊走在她的體內想要修復她的身體。
只是她的情況太差了,那些治癒之力對於她的身體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
在身體的情況稍微得到緩解之後,慈霧召喚出來了蒂娜。
她伸手撫摸著蒂娜的花瓣,輕聲說:「好孩子,安靜地休息一會吧。」
蒂娜扭動了一下身體,看起來像是在蹭慈霧的掌心。
慈家所有的植物都平息下來。
慈霧感覺自己的意識又開始模糊了,同時身體的溫感也恢復了。
她感受到了被雨水打濕的衣物透著涼意。
慈霧緩緩地閉上眼睛說:「路以恆,雨是不是停了?」
「對,雨停了。」
路以恆將她抱在懷裡,聲音低柔地在她耳邊說:「你放心地休息吧。」
慈霧沒有任何反應,但她的呼吸變得有力而平穩。
路以恆按住手腕上的移動端:「東紀,我接到她了,我要回去了。」
一條空間通道出現在了路以恆的面前。
郁然伸手抓住慈霧的衣角,看向路以恆的那雙黃玉眼眸露出充滿戾氣的晦暗。
「她選擇了留我在她的身邊。」
「可是,你把她交給了我,這就是最終的結果。」
路以恆面無表情地用小刀劃開她被郁然抓住的衣角,冷漠地說:「如果你想重新被選擇,那就用自己的能力來到她的身邊。」
郁然緊握著手裡慈霧衣角的碎片。
路以恆冰藍的眼眸仿佛穿透人心卻不見血的尖冰:「沒有任何一個人是通過祈求留在她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