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圍雷射形成的圍欄讓人連牢房的門都無法靠近。
牢房內沒有任何可以消遣時間的東西,路以恆每天進行簡單的洗漱之後,就會活動一下身體,或進行一段時間的冥思。
寂靜的牢房內部似乎連時間的流動都緩慢起來,死寂感在逐漸地消耗著人的精神。
在初審結束時,他來到牢房前看到慈霧坐在這裡,心臟仿佛被啃噬掉一塊般疼痛又不適。
他原本一開始就想代替她進牢獄,他用領主伴侶的身份,就可以替代她被看管。
在中立區認可領主與領主的伴侶擁有同樣的權利和資格。
慈霧最開始沒有同意讓路以恆替代她,所以初審時,她一直都被關押著。
初審通過之後,她必須讓慈家人來中立區,替她整理和提交二審的資料,東統帥需要這些資料進行二審,在完成相應處罰之後,她才能被釋放。
慈霧考慮了一下慈家的情況,唯一能夠處理好這些事就只有慈爾了,但慈爾離開了,慈家那邊就沒有人管理了。
因此慈霧經過跟東統帥的協商,讓路以恆用她伴侶的身份代替她被關押,她去提交二審的材料。
這樣是最有效率的選擇,但同時路以恆在中立區這邊的身份登記就徹底改變了。
每個淨土區的信息網共享的部分很少,大部分都是獨立,雖然路以恆已經脫離了路家,但在中立區這邊,他的身份還是路家人。
一旦作為慈家領主的伴侶被記錄,他的家族就徹底被改變了。
他冥思的時候,總是會想起跟慈霧談起這個話題時,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遲疑。
或許,她覺得他想要利用這個機會正式成為她合法的伴侶。
不過他其實並沒有這樣打算,真的是不想她被關押在監牢里。
但她懷疑他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他能夠成為她的伴侶,就是利用自己獨特的異能。
他不介意她懷疑自己的動機,可在冥思的時候,腦海中總是會浮現她遲疑的臉龐。
路以恆發現自己無法思考其他的事,滿腦子都是這段時間陪伴在她身邊的時光,以及她離開前,他與她並沒有交換的視線。
他偶爾會走神地想,身體在確認心意前交合在一起,其實算是親密關係里的作弊行為。
在她的觸碰之下,融為一體時,他就會得到與她相愛的錯覺。
路以恆很確定自己目前為止採取的所有行動,都是經過理智思考,自己能夠得到最好的結果。
他因為路家和慈家代代為敵的關係,所以相比東紀和郁然來說,他的情況是最差的。
慈霧選擇東紀的話,可以跟統帥一族建立良好的關係。
選擇郁然的話,雖然郁家的情況不好,但只要解決了污染區的問題,她可以吞併郁家的領土。
而他要用路家人的身份去慈家,兩個人需要面對的問題太多了。
他沒有辦法慢慢地去解決這些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放棄一切。
她那一刻的遲疑,到底在想什麼,或許是後悔了選擇他嗎?
路以恆想要清空腦子裡這些亂糟糟的思緒。
他深知自己這樣胡思亂想也沒有用。
可獨自一人的時候,他還是會想,如果有一天出現讓她特別喜歡的人怎麼辦。
如果她會愛上一個人,這個人要是他的話,該多好……
咔嚓——
路以恆睜開眼睛,看到周圍的雷射圍欄消失了。
牢房的門被打開了,他日思夜想的人進入了牢房。
她來見他了。
「怎麼看起來有些憔悴?」
慈霧環視了一圈牢房內部,跟她上次被關押時,唯一的區別就換了被褥。
「怎麼有空來這裡?」
路以恆詢問,「事情都安排……」
剩下的話語都哽在喉嚨里,因為她的手撫上了他的臉頰,灰色的眼眸透著淺淺的光,仿佛清晨柔軟的霧氣:「這裡的飯菜不合胃口麼?」
路以恆側頭,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冰藍的眼眸看向她那一刻透出了顫動的光,慈霧才意識到自己在他的頸側反覆的摩挲著。
她觸碰著他頸間凸起的位置,感受到搏動起伏,熱度透過他的皮膚繞住著她的指尖,似乎要融化她手指上的冷意。
慈霧下意識地眯起眼眸。
路以恆俊美的容顏似神竭盡心力打造出來的藝術品,在她的掌心之下,可以隨她心情的擺弄。
她灰瞳中溫柔的霧氣消失無蹤,目光一寸寸流連在他泛紅的臉龐上,透著明顯的掠奪之意,似目光觸及之處皆為她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