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說清楚了。」楚出野這麼平鋪直敘地回答,俊美眉眼短暫籠罩陰翳,很快又舒展開來淡淡笑了笑,卻無意對此透露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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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斐白又失眠了一整夜。
從噩夢中驚醒時,趴在方向盤上的他無意間觸碰到喇叭,尖銳的喇叭聲嚇得他整個人抖了一抖。心臟顫顫地落地,才意識到眼下自己正身處何地,一股濃烈的失落感近乎淹沒了他。
這些天的發展宛如噩夢。
不斷地應對警方的問話,將能說的都通通交代了,這段時間他才得以從邊凜有關的麻煩事裡脫身。然後是楚出野找他談話……明明對他還有情,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卻意味堅決地和他做了斷,現在更是直接拉黑了他。
再然後是發現顏錦同樣拉黑了自己,蘇斐白瞬間慌了神。
——就像本來屬於自己的東西正在一件件失去一樣,他迫不及待需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於是連夜驅車趕到顏錦的住所樓下,想要像往日那樣通過賣慘獲取對方的回心轉意。
可是,守到如今……連顏錦的面都沒見著。
蘇斐白坐在駕駛座上,無助地想將自己整個人蜷縮起來。
視線往車前稍稍一抬,他忽然看見,消失半月的顏錦正站在地下停車場的不遠處,一道白熾燈管下面。對方穿著居家的常服,腳上趿著棉拖,面無表情地單手插在褲兜里,與他正對上目光。
蘇斐白趕忙推開車門出去,下車時甚至因為焦急踉蹌了一下,可對方卻沒有過來攙扶的意圖。
那一瞬間的心灰意冷讓蘇斐白預感到什麼。
可他仍戴上微笑的面具,小心跟對方說話:「原來你今天在家啊,我還以為你又出門工作了……」
「這半個月我都在家。」顏錦卻這麼直白地承認了,沒有順著蘇斐白小心搭出的台階下去,「沒有接任何工作。」
「……對不起。」蘇斐白低下頭,聲音小心翼翼。
「——那倒不全是因為你。」一向在他面前蠻橫不講理的顏錦,此時此刻反倒少見地通情達理起來,聳了聳肩說,「這段時間我也在想,為什麼我們之間會發展成這樣。後來慢慢就想通了,其實大半原因都出在我自己身上不是嗎?」
「……什麼?」蘇斐白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可顏錦不同尋常的態度,讓蘇斐白心中的失控感愈發強烈。
「有個詞,不是叫『沉沒成本』嗎?」顏錦語氣是熟悉的嘲諷,卻不再對著別人,而是向著自己,「我總是跟你說,這是最後一次,可總是太容易原諒你,總有那麼多的『最後一次』。」
「對不起!」在對方稍稍停頓時,蘇斐白便迫不及待接過話頭,「我保證,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我只有你了,再相信我一次,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