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讓薩爾伊斯興奮到靈魂戰慄的蠱惑。
埃希爾是他的。
他本來就是那樣想的,他的殿下擁有記憶時是那麼天真又殘忍,深情又無情。為了不讓自己成為下一個拉斐爾,他只能告訴自己:我毫無保留的愛留不住我心愛的人,那麼到必要時,我可以掌控他的一切。哪怕他恨我,他的眼裡也只會有我。
另一道聲音這時在靈魂的戰慄中發出微弱聲音。
總是以「可是」開頭。
——可是,薩爾伊斯,你真的捨得嗎?你真的能忍受嗎?
他想起殿下宮殿外種滿玫瑰與薔薇的花園。
他們婚後,他偶然來宮殿的那幾次,都是機器管家在打理,殿下對花園絲毫不懷熱衷。
可是後來他回宮殿的次數越來越多,會看見他的殿下蹲在花園裡帶著笑看那些色如煙霞的花朵。殿下說他喜歡植物,植物很像他認識的一個人的性格,安靜但不受控地生長——他喜歡這種性格。
認識的一個人?薩爾伊斯嫉妒那種口吻,就像對那聲「哥哥」抱有本能的危機感一樣,殿下提起這些事時神情美好到不可思議。
他一直對植物有種物傷其類的、輕微到忽略不計的牴觸。
看見它們就像看見自己一樣,而這世上沒有誰可以膽大到,直面並審視真實的自己。
但是,殿下喜歡它們,殿下盼望它們生長,盼望它們開出美好的花。
薩爾伊斯覺得自己的喜歡潮濕而晦澀,像牆角里陰暗滋長的植物,即使長勢再盛,也過於厚重黏濕。
殿下的喜歡是會讓人靈魂為之輕快的東西。是一種向上的、甜蜜的力量,讓人愉快,讓人忍不住想要微笑。
薩爾伊斯不得不從頭審視自己的愛意。
他是想要殿下愉快的,取悅殿下帶來的快感不亞於徹底掌控。
他想要殿下永遠美好、自由、向上,但一直以來有什麼蒙蔽了他的這份愛意。
是我的私心啊。
我想要永遠據有這朵玫瑰,而我厚重愛意投下的陰影,卻讓它無法健康自由地生長。
是他該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或者說選擇已經做出,他的私心在希冀延長這段獨一無二的據有。
薩爾伊斯在辦公桌後敲定最後的方案。
今天的他比任何時候下班都早,拿到了今早便做下決定的為埃希爾本人的光腦,回到家時恰是日暮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