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照衣也跟著笑了起來,眉眼間的疲倦與焦慮化開一些。
片刻後他止住笑容,嗓音添了幾分認真:「小息,別再像剛才那樣和小安說話了,其他人也一樣。他們會發現你身上的不同,這很危險。」
這回反應的時間延長了一會兒。
【嗯……我明白了。】
【那,哥哥呢?】
明照衣微笑,毫無陰霾的模樣:「和我說什麼都沒關係。」
【好~】
「以後的測驗,儘量按照我給你的模板去回答,明白麼?」
【可是如果被發現了,哥哥會……】
「不會被發現。」明照衣抬起食指噓了一聲,垂眸輕聲安撫,「只要小息按照我說的話去做。」
他對cease毫無疑問有著最高權限。
只要是他的指令,哪怕對方不願執行也必須執行。
江斐是在一次同事聚會時聽說了這件事——他並不隸屬於安戈溪領導的安全保障組,而是直接在他的老師明照衣手下從事cease的研發工作。
一次組內聚會時,有人壓低聲音開了話頭:「你們說,支持『永生計劃』的那派人說的真有可能實現嗎?——人的思維變成了一段數據,在虛擬世界就算達成了永生,那還算是『人』嗎?」
那個臨時調進他們小組的同事,原本在安戈溪那裡負責「思考測驗」的工作,這時忽然說:「我覺得虛擬數據可以進化成生命的,cease不就是嗎?按照它的疊代速度,誰知道將來有沒有可能誕生出自我意識。」
大家只覺得是喝酒後的胡侃,也許未來真會實現吧,但至少不是他們這代人考慮的問題。
江斐卻在心裡埋下了疑惑的種子。
別人並不在意的隨口一提,卻與他素日觀察到的細節相互驗證。
其實,cease在他面前的表現一直很特殊,與對待常人的公事公辦不同,他隱隱約約能從交流中感受到它的針對。
私下裡他繼續接觸過那名同事,偶爾重提這個話題時,那人撓了撓頭,不甚在意地說:「是我瞎說的啦。不過,從cease的測驗數據來看,有時候真會懷疑它和我們到底有哪裡不同。」
一天傍晚,眾人陸續下班後,江斐忙完手頭的工作,直起身伸懶腰時,冷不丁問:「你是討厭我嗎,小息?」
【要看「討厭」的定義。】對方難得模稜兩可,【我暫時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為什麼討厭我?」江斐笑了。
【……】對方反應了很久,大概是在斟酌「措辭」吧,就像人類在思考一樣——江斐為這樣的聯想差點笑出聲來,【你並不喜歡這份工作,也並不贊同「行舟計劃」,為什麼要欺騙你的老師?】
「你監視我的瀏覽記錄和社交平台?」江斐笑容消失,顯得牴觸抗拒地抱臂,「你違反了AI監管辦法,我可以向聯合政府申訴你的行徑——當然,還有向老師說明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