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獨立並不只是一件熱血的事情,隨之而來的還有恐懼和不安。
這時候時微又想起了卞睿安來——她給自己預備的,饑荒時刻的救濟者。
這麼多年,卞睿安給她的安全感是實打實的,時微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一切。但她不是瞎子,不是聾子,她作為一個雙商正常,且博覽無數情愛作品的當代女青年,最近明顯感受到了兩人關係的變化。
她和卞睿安的關係是那樣的與眾不同。
這種與眾不同需要分兩個角度看,一是她如何看待卞睿安,二是卞睿安如何看待她。
第一個角度,時微從前陣子就開始研究了。具體說來,差不多是從培訓學校回家後。心跳的變化是能切切實實感受到的,時微在一次次的心動過速中,很快摸索出了答案。
但第二個角度,她沒法設身處地,卞睿安的態度仍舊朦朧。
他十年如一日對她的好,到底是哪一種好,到底是哪幾種好?時微頂著一顆混沌的腦袋,根本無從落下評判。
於是她又思考回了「獨立」的問題。
其實她心裡知曉,要想真正做到獨立自主,是絕對不該設立「救濟者」角色的。可如果沒有卞睿安,她可就真成孤家寡人了,還不是曲高和寡的那種寡,是跌到土裡沒人要的那種寡。
手指上的皮都泡皺了,時微從熱水中爬起來,裹了浴巾蹭干水汽,套上睡袍就躺到了床上去。
沒過一會兒,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她仰躺在床上喊了一聲:「什麼事?」
門把手動了一下,木門咧開一條縫隙,走廊上亮光透進暗黑的屋裡,一同透進來的還有卞睿安的聲音:「回來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你在等我嗎?」
「嗯。」
「我以為你睡了。」
「沒等到你,我怎麼會睡。」說到這兒,卞睿安正想推門進去。
時微冷不丁來了興致,想要逗逗他:「別動,我沒穿衣服。」
「......」
通過門縫投進來的那道光亮肉眼可見地變窄了,時微偷著笑了兩聲,故意說:「你進來也沒事,別睜眼就行。」
第22章
「胡鬧。」卞睿安隔著門說, 「我回屋睡覺了。」
「卞睿安。」時微叫住他。
卞睿安站在門口,等著她接著往下說,等了半天, 沒等到後續, 卻聽到屋裡的呼吸逐漸變穩變沉。
卞睿安在心中暗嘆,要論迅速入睡的本事, 能與時微抗衡的人也是世間少有了。
他在門口安安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悄無聲息地把門帶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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