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姐不再看風蕪,而是自顧自向前慢步走去,但低沉的聲音還是出現在風蕪的腦海中。
「我估計,每一隻恢復記憶的族獸,應該都有過這個念頭」
可怕的不是變成族獸,而且在過了十幾年族獸的日子,突然又想起自己曾經是個人。
那一段時間,玫姐吃不下任何生肉,看到血就想吐。
曾經的她也只是一個十八歲剛成年的孩子,每天的煩惱大概只有能不能覺醒天賦,而不是如何捕獵,如何用牙齒咬碎骨頭,甚至還要忍受獸身帶來的各種不便。
「但據我所知,沒有一隻族獸最後選擇了自殺」
當然不是怕他們自/殺了會影響人類那邊覺醒天賦,都到這種時候了,誰還管人類怎麼辦啊。
而是下不了這個手,或者第一次下了沒成功,就沒辦法進行第二次了。
族獸的生命力十分頑強,恢復力也快,想死還真的沒那麼容易。
而且又有幾個人能真的有勇氣去死呢?
關鍵死了以後也沒人會記得,大概只有人類那邊會責罵幾句。
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句話不僅對人類有用,對族獸同樣有用。
「我說這些,不是想告訴你我們族獸很惜命」
玫姐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跟在她身後的風蕪,清亮的眸子裡透著一抹憐愛。
「而是想說,與其渾渾噩噩的活著,我們寧願有價值的死」
「可我不想你們死!」
風蕪脫口而出:「也不想讓自己成為你們痛苦的根源!」
這句話一出,玫姐的狐狸臉上出現了很人性化的無奈,青春期的小鬼果然麻煩。
明明有他們這些大人在,還給自己這麼重的壓力幹什麼。
「你現在不是已經能抵抗大部分精神類天賦,只要你不願意,沒人能強迫你的」
玫姐的話並沒有讓風蕪馬上就放下心來,既然已經說到這步了,風蕪索性就直說了:「我可以抵抗精神類天賦,可還有其他很多手段啊,比如催眠。」
催眠算是最簡單的,據風蕪所知,以現在的科技,完全可以通過腦部手術,讓人失去原本的記憶並植入新的記憶。
這種手段雖然不道德且違法,可在五彩石的利益驅使下,高層絕對會同意的。
至於他們怎麼得知五彩石的秘密,風蕪早就懷疑當年有族獸用各種方法告知過,只不過實驗失敗了而已,現在看到能和族獸和平共處的風蕪,說不定就會有人想起來。
即使沒有,萬一他們對風蕪催眠讓她說出關於族獸的秘密呢?
風蕪即使再小心,中途只要有一個環節出錯了,就會給族獸帶來無盡的傷害。
她敢賭嗎?
根本不敢啊!
「我們不會把你交給他們的」
玫姐能理解風蕪的擔心和焦慮,也很清楚人類的手段。
如果真被他們知道了這件事,的確有極大可能會發生風蕪所擔心的事。
而且風蕪的天賦一直在升級,也許到了後期,哪怕族獸不自願她都能讓他們「自願」。
那玫姐難道就要為了一個可能存在的未來,殺了風蕪嗎?
「如果他們抓了小花或者滾滾威脅我呢?」
又是老話,不殺但能讓族獸痛苦的辦法有一萬種,更何況族獸的恢復力會讓他們更能承受折磨。
屆時風蕪怎麼辦?
眼睜睜看著小花他們被折磨嗎?
「小蕪……」
玫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本來是想來問問風蕪什麼情況並安慰她的,可現在被她一說,連玫姐也感覺到了他們的未來不容樂觀。
「那我就先咬死他們再自殺!」
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遠處的樹叢中,小花激動地跳
了出來。
「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威脅蕪蕪你的!」
「我也是我也是!」
風蕪和玫姐:「……」
有志氣,但真的沒必要。
到那時,死不死根本不是小花自己能決定的了。
大概也猜到小花他們跟在身後,風蕪倒不是很驚訝,而是先安撫了一下小花和滾滾,隨後視線對上慢他們一步的維叔。
她想,要不是秋爺爺體積太大不好藏,估計這裡還得加一個他。
看樣子這幾天,自己真的讓他們擔心了。
「所以你的解決辦法就是壓榨自己?」
維叔的質問讓風蕪趕緊出聲解釋:「沒有壓榨,是我問過小風,制定出來的科學強身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