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比周翔預估的快多了。他以為怎麼也要個三五天一周的。他答應一聲,王天陽話鋒一轉,問道:「解語有消息嗎?」周翔嘆口氣說道:「怎麼可能有呢?」
「也是……」王天陽也跟著嘆了口氣,然後又說:「方白湖說跟花姨匯報了情況,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周翔拍了下腦門,這一天發生的事太多了,他也剛拿到手機不久,完全忘記了要再確認一下花屏升知不知道這件事。
他對王天陽說:「那我現在給華老師打個電話吧?」王天陽阻止他:「不用了,過了八點花姨不接電話,明天我打吧。」「嗯……」周翔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花屏升晚上八點後不出長興村一號,不接電話,誰都聯繫不上她,哪怕花解語中毒了生死一線也不能打破。這似乎是狩怨師協會默認的規則,沒有人反對或者詢問。
這些天周翔親身經歷了這麼多事,他也能理解,花屏升晚上一定在做一件無法替代不能被打擾的事。原本他不太在意,但今天似乎好奇翻湧,他忍不住問王天陽:「花老師晚上在做什麼能跟我說說嗎?」
王天陽怔了下,說道:「你別多想,雖然你是外眼,但是我們一起也幹了不少事了,不是信不過你。只是花姨晚上幹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歷屆秘書長都要住進那個房子,而且八點以後都不能對外聯繫,一代一代都是這樣。你問我她在幹嘛?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所有協會的人都不知道?」周翔問。
「都不知道。」說到這,王天陽嘆口氣,又說:「周翔,有件事,我得跟你說。」
「你說。」周翔腦袋裡還想著花屏升,答得心不在焉。王天陽躊躇了一下才說:「解語……是最強狩怨師,她也是花姨唯一的徒弟……」「嗯,這怎麼了嗎?」王天陽吧唧吧唧嘴,說:「算了,這事以後你自己看吧。」
周翔本來漫不經心的,王天陽忽然不說了,他反倒勾起了好奇心,他說:「你怎麼話說一半就不說了?要不你就別說,要不就說完,這一半吊人胃口呢?」
「你喜歡解語吧?」王天陽忽然問、周翔冷不防心跳漏了一下,他有些語無倫次:「你說什麼?沒……不是,你問這個幹嘛?!」
「你喜不喜歡無所謂,」王天陽繼續說道:「反正我喜歡她。」周翔一下子被噎了回去,王天陽繼續往下說:「我也不知道為啥,可能就是我找抽吧?那麼多女孩喜歡我,我就一個都看不上,花解語從來不給我好臉,我就看她順眼。我這種,就叫自虐……」
周翔沒說話,他知道王天陽自己會接著說。果然,王天陽自我感嘆了一下又繼續了:「喜歡也沒用。花解語是花姨的繼承人,將來也要住進那個院子的。一個人……」
周翔心一顫,問道:「你是說解語以後每天八點也不能出長興村一號了?」
「嗯,大概是這樣。」王天陽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狩怨師協會的傳統,秘書長要住進那個院子,在下一任秘書長未接任之前,所有的夜晚都不能離開,也不能有人陪伴。花姨之後,解語如果沒意外大概率會成為新的秘書長,她會跟花姨一樣,獨自住進去。」
周翔沉默了,長興村一號他進去過幾次,雖然都是白天,但看起來就是普通的四合院,除了門口的一對門墩目前看起來也沒什麼危險。到了晚上,那裡會不一樣嗎?他從未真正考慮過花解語未來的道路會如此沉重。他原以為,最強狩怨師和未來的狩怨師協會秘書長是她可以加身的榮耀,沒想到卻是一份沉甸甸的枷鎖。花解語那個風風火火對未來充滿憧憬的樣子,能耐得住這份寂寞嗎?
「那她……願意嗎?」周翔低聲問道,心中五味雜陳。
王天陽輕笑了一聲,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與理解:「誰知道呢?或許她從未真正有過選擇。但解語,她知道這些,她那個人沒人能強迫她干不願意的事,她沒反對,就是能接受吧。」
周翔點了點頭,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兩人又聊了幾句,王天陽便掛斷了電話繼續解析藥品去了。周翔握著手機,腦袋裡有些亂。情緒太多,一時半刻消化不完。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擔心花解語現在多一些呢還是擔心她將來多一些。想著想著,他似乎回到了第一次見到花解語的地方,長興村100號,他站在院子中間,密密麻麻的怨獸裹挾著他。突然響起鈴聲,一個紅衣少女拋給他一條紅色的手帕讓他抓住。
周翔抓著手帕抬頭,花解語朝他笑:「過來!」她一用力,周翔就被扯出了院子,花解語張開手臂,周翔一把抱住她,可就在那一瞬間,花解語消失了,周翔抱了個空,他抬起頭四周尋找,卻發現自己在一片星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