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森倚在窗台邊,清冽的聲音被風吹散不少,落在徐愉耳中有些含糊。
「不重要。」
當晚徐愉喝完奶茶,霍庭森順帶把她喝完的奶茶盒子帶走,以免明天被華嬸看到。
第二天晚飯一過,徐愉就迫不及待要回房間,華嬸幫她洗完澡,幫她裹上浴巾,然後去衣櫃裡找小姑娘的睡衣。
「華嬸,我想穿那件三色條紋的睡衣,我記得搬過來的時候你說拿過來了。」
「好,我找找。」
華嬸拿著找到的睡衣和內衣內褲回到浴室,徐愉脫掉浴巾,一樣一樣地把衣服穿上。
她皮膚白,穿三色條紋的吊帶裙很好看,華嬸一個勁地夸,把小姑娘誇得都不好意思了。
梳頭髮時,徐愉又問,「華嬸,我記得我首飾盒裡好像有一個小櫻桃發卡,你幫我找出來好不好,我想戴。」
華嬸疑惑,「丫丫,都要睡覺了,你戴發卡不怕胳到嗎?」
丫丫是華嬸老家叫女孩的稱呼。
徐愉沒說她待會兒根本就不睡,她不知道那人今晚來不來,但就是想打扮得好看一點。
她也說不清是因為什麼。
小姑娘摸索著拉著華嬸的手晃了晃,「華嬸,我想戴嘛。」
華嬸受不住她的撒嬌,幫她找到小櫻桃發卡戴上,徐愉看不到,只能用手摸。
她笑了笑,心裡想著,這會兒她應該不算丑。
和昨天一樣,華嬸離開後,徐愉摸索著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邊,摸索著打開窗戶。
她站在窗台後,抿了抿唇,「你好。」
沒人應,耳邊只有風聲。
「你好。」
依舊沒人應。
徐愉有些失落,但也不是太難過。
她坐在高板凳上,雙手托著臉,像以前一樣,什麼都看不見。
這一晚,小姑娘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腳步聲。
自從她失明後,華嬸就在她房間裡放了個會報時的老年機,她手裡捏著小手機,胡亂摁了下。
安靜的氣氛中出現一道響亮的機械女聲。
「現在是北京時間2點11分。」
徐愉嘆了口氣,摸索著關上窗戶,又摸索著爬上床睡覺。
躺了會兒,她把頭髮上的小發卡摘下來,掖到枕頭下。
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之後連著好幾天,霍庭森都沒在出現。
他像是一個匆匆忙忙的過客,途徑過徐愉的世界,短暫停留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徐愉心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華嬸繼續每天晚上讀書給她聽,時而陪她說說話。
說說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順便八卦八卦大房二房。
徐愉沒多少興趣,聽得不認真,也記不住華嬸說的什麼。
那晚給徐愉送過奶茶後,霍庭森就回了D國。
回蘭宮的這幾天,Clara明顯感覺到他有心事。
在一個午後,Clara把霍庭森叫到書房,和他談了這件事。
「Leon,你這幾天怎麼了?B市那邊的調查進行得不順利?」
霍庭森搖頭,靠在柔軟的座椅里,手肘撐著扶手,「一切順利。」
他說得也有些心不在焉。
Clara更加好奇,「你這幾天狀態不對勁,因為什麼?」
霍庭森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一句話像是醞釀了好久才說出來,「媽,我好想對一個……小姑娘動了心思。」
「小姑娘?」Clara聽出不對勁,「多大了?」
「快十八。」
Clara抿了抿唇,笑得雍容,「那你就等等她,等她長大了和她談戀愛唄。」
霍庭森皺了皺眉,像是在心裡藏了很多話,最後只撂下一句,「以後的事誰也說不定。」
Clara更加好奇,Leon這孩子太不對勁了。
大約一個星期後,醫生複查說徐愉的眼睛稍微恢復了些,這算是個好消息,儘管她現在依舊什麼都看不見。
老爺子拍了拍徐愉的肩膀,「丫頭,別害怕,會好的。」
徐愉不想讓老人替她擔心,於是笑著點點頭,「我知道的爺爺,一定會好的。」
老爺子有些欣慰,又有些心疼。
這就是寒梅子的副作用,可沒有寒梅子擋著,這姑娘早就死了。
時間過得很快,入冬後,徐愉的眼睛依舊看不到。
她已經不報什麼希望了,瞎就瞎吧。
下第一場雪的時候,華嬸給她戴好帽子和圍巾,牽著她的手讓她走在雪地上。
鞋子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徐愉很喜歡聽。
不一會兒,一個小院子裡都是她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