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鐘思考片刻,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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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
南山公館。
「姐姐,姐姐,你看我的小燈籠好不好看?」朝朝拿著一個紅框的小燈籠跑向許蝴蝶。
自從被霍忍冬找到,許蝴蝶就留在B市了。
她如今在一家畫廊工作,畫廊有員工宿舍,許蝴蝶平日裡也不怎麼回南山公館,她不想給徐愉添麻煩,儘管人家並不覺得她是麻煩。
許蝴蝶還沒決定要不要上學。
她過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總覺得自己很髒,平時甚至不敢和別人接觸。
許蝴蝶揉了揉朝朝的小腦瓜,輕聲說,「很好看,朝朝自己做的嗎?」
「不是。」小孩子奶聲奶氣回答,「是媽媽和朝朝一起做的。」
這時候,徐愉從樓上下來,手裡也提著一個小燈籠,給許蝴蝶。
笑著說,「今天是除夕夜,每個小朋友都有小燈籠,小椿我已經給她了,蝴蝶,你也有。」
許蝴蝶抿了抿唇,接住徐愉遞來的小燈籠。
純手工做的,燈紙上是朝朝畫的畫。
小兔子和小松鼠都很可愛。
「謝謝徐愉姐姐。」許蝴蝶道。
徐愉拍了拍女孩的肩膀,「沒事,對了,蝴蝶,聞戾那邊說,有人想要見你,叫穆清。」
「……」
許蝴蝶險些沒有拿穩燈籠,她抿了抿唇,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
徐愉擔心,「怎麼了?蝴蝶,不舒服嗎?」
許蝴蝶搖搖頭,哽著喉嚨說,「徐愉姐姐,他在哪?我想見他。」
女孩聲音顫抖,整個人都染上一種破碎感。
其實從許蝴蝶出現的那一刻,徐愉就覺得她有一種破碎感。
這個小姑娘很漂亮,可徐愉很少見她笑,過於發白的臉色讓她皮膚接近透明,總是垂下眼睛,仿佛不屬於這個世界。
夜色濃郁,公館門口停著一輛黑色卡宴。
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站在豪車邊懷裡依偎著一個哭得近乎悲戚的女孩子。
許蝴蝶摟著男人的脖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聲音顫抖,「穆清,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阿柳,我找了你好久。」穆清抱著懷裡這個小姑娘,頭一次覺得「重逢」是一個多麼美好的詞彙。
許蝴蝶眼淚止不住,眼角紅紅的,整個人仿佛下一秒就要碎了。
第439章 意義
「對不起,穆清,對不起。」許蝴蝶哭著抬起頭,雙手顫抖著撫摸男人的鬢角,「穆清,我好想你。」
男人斂眉,胸腔里湧出來無數酸澀,他低頭,把女孩重新摟進懷裡。
親吻她的側臉,擁抱她的身體。
這一刻,穆清終於可以相信,他真的找到他的阿柳了。
「我也想你。」穆清說,「當初是族長把你送走的是不是?阿柳,他把你送到哪裡去了?」
許蝴蝶搖搖頭,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過去很苦,但都過去了,沒什麼好提的了。
穆清擰了擰眉,眸中閃過一抹厭惡,這厭惡是對家族的厭惡,對他命運的厭惡。
「穆清,我回家了,B市是我的家,但是哥哥不在了,爸爸媽媽也不在了,陳家只剩下我一個人。」許蝴蝶哭著說。
沒有人知道她這段時間有多難過,她從沒對任何人說起自己的委屈。
那些黑暗的日子裡,她無時無刻都在思念哥哥,思念爸爸媽媽。
可好不容易回家,家早就不在了。
穆清心口像是被刀剜開一樣,「阿柳,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如今,家已經不能再束縛我了,你如果不想離開B市,我就和你在這裡安家。」
「不行……」小姑娘喃喃說,「穆清,我很髒。」
「不髒。」穆清吻著女孩的側臉說,「不髒,阿柳……不,你叫什麼名字?」
眼淚再次溢滿眼眶,許蝴蝶抽噎著說,「許蝴蝶,穆清,我叫許蝴蝶,B市陳家的女兒許蝴蝶。」
「許蝴蝶。」穆清幫她擦掉眼淚,聲音很溫柔,「我知道了,你叫許蝴蝶,很好聽的名字,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好不好?我叫穆清。」
許蝴蝶哭得很厲害了。
這麼多年過去,又有誰知道她曾經也是爸爸媽媽的掌上明珠。
如果沒有被拐賣,沒有淪落風塵該有多好啊。